藍少禹登時哈哈大笑,“雲二莊主,你先請。”
事已至此,雲乘風隻好走了出來。
大戰将啓,其餘衆人全都退在兩邊。
“久聞試劍山莊的忘情七劍,名列天下十大劍法,今日墨某要開開眼界了。”
雲乘風則沒有說話,從踏出第一步,他已經開始默運玄功,眼睛緊盯着墨離雙手。
雲乘風看着墨離的手腕,石楓則是盯着墨離背後的木匣子。
墨離威震天下,身爲秦中四大公子之一,他背後那個古舊的木匣子,名曰“塵度玄間”,乃是極爲神秘的寶物。
直到今日,也沒人知道這個匣子裏究竟裝了什麽。
雲乘風身上的氣息不斷攀升,但他依然紋絲未動,沒有發招。
玄龜骨裏,龍二頗是驚訝,“這個叫雲乘風的家夥不是試劍山莊的嗎,那應該擅長劍法呀,爲什麽如此托大,連劍也不拔?”
白狐淡淡道,“他不是托大,而是老成穩重。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墨離的對手,因此他這一戰不是要打赢墨離,而是盡量多接幾招。
隻要他比藍少禹多堅持一招,就能多分一成地盤。
官湖方圓二百餘裏,水靈脈品質極佳,多出一成,就是幾十裏水域。”
石楓摸着下巴,沉吟道,“這些年來,雲行風隐居不出,居中籌劃,他二哥雲乘風走南闖北,爲弟弟跑腿。
本以爲雲乘風忙于幫務,必然耽誤修行,但現在看來,這位二莊主的神通頗是不弱呀。”
“你猜他能接住幾招?”
石楓搖搖頭,“猜不出。其實先動手的人也有好處,他隻要竭盡所能,能接多少招就算多少招,反而後動手的那位,壓力不小。
假如雲莊主接了三十招,那藍少爺肯定要想接三十一招,三十二招,甚至是四十招,隻要多出五招,雁蕩派就可以獨霸官湖。
但心裏存了這個念頭,壓力太大,恐怕反不利于發揮!”
他們說話時,雲乘風氣息還在不斷攀升,周圍靈氣被攪動,形成一道靈旋。
周圍人全都露出驚詫表情,調動天地靈氣,乃是元嬰老祖的天賦神通,雲乘風不過金丹修士,能出現這般異象肯定動用了什麽秘術。
“啵!”雲乘風吐氣揚聲,停運玄功,隻見周圍靈氣發出七彩光芒,圍繞在他身邊,緩緩轉動,璀璨如星河。
玄淨目瞪口呆,“這,這是‘不動尊威明王訣’?”
白狐也甚是驚訝,“想不到此人居然練成了此等佛門神功,就是不知他這門明王訣有幾成火候?”
“好!”
墨離低喝一聲,雙臂振動,“倉朗”聲響,背後木盒子裏飛出一道黑影。
黑影在空中迅疾凝合,化爲一根三丈長、碗口粗的韋陀杵。
墨離手指一點,韋陀杵從三丈變爲四丈、五丈...
雲乘風望着漸漸橫桓天井上空的巨杵,目中露出凝重之色。
他雙手内縛,兩食指豎合,以兩拇指壓無名指之甲,兩食指爲劍,兩拇指、兩無名指爲索,口中念道,“南摩三滿哆、母馱喃、哇日拉、藍、撼!”
墨離等他法咒念完,雙手一壓,七丈長的韋陀杵淩空擊下。
蘇夢燭喃喃道,“墨家、試劍山莊居然同時使出佛門神通,真是奇了怪,難道因爲是在寺廟裏鬥法麽?”
勢大力沉的韋陀杵砸在不動明王結印上,“通!”勁力交加,地面青磚無聲無息中碎爲齑粉,緊接着十丈遠的院牆屋頂,磚瓦齊飛。
圍觀的衆人被勁力所逼,全都連退了幾步。
他們都是金丹高手,自然不可能如磚瓦般倒卷出去,但也衣袖須發後揚,各自運功抵擋。
一息,兩息,三息...
“砰!”雲乘風終于抵擋不住,整個人被橫掃出去,撞在照壁上。
那照壁立時崩飛,雲乘風的身子又退出七八丈,跌倒在地。
好半天,雲乘風才從地上爬起來,他臉色蒼白,但氣轉周身,發現經脈并未受損。
顯然,墨離手上分寸拿捏得正在好處,而能做到這點,說明墨離猶有餘力。
“我敗了!”雲乘風亦是一方大豪,很爽快認了輸。
這一幕令圍觀之人都傻了眼,至于藍少禹,則是且喜且驚。
喜的是雲乘風一招脆敗,那官湖之争自己可是占盡上風;驚的是墨離法力竟如此雄渾,自己不知能撐幾招。
墨離右手一引,韋陀杵由大變小,最後化爲一股青煙,沒入身後的木匣子。
“藍少爺,該你出手了。”
“是!請墨道友賜教!”
藍少禹深吸了口氣,邁步緩緩走來。
石楓看着他的腳下,地面青磚在先前雲墨二人鬥法中已經碎爲齑粉,按說一腳踩下,應該立即陷落進去。
然而藍少禹卻是如履平地,一如尋常地走上前來。
“此人輕身術十分了得!”旁觀衆人心中都道。
藍少禹手指一拂,一條細長的小龍圍着他周身盤旋。
“繞指柔劍!不愧是六大劍派的少掌門。”
石楓目露豔羨之色,他于蜀中十八盟講武會爲闫家出戰,得到赤霄劍法器煉形圖,魚腸宮五百年拆解,外加從郭家得到赤狐劍,費盡千辛萬苦,才煉造出一把法寶級别的飛劍。
而藍少禹啥也不用做,他那掌門老子直接就送了他法寶名劍。
墨離平靜看着對方,“請!”
藍少禹口吐一個“好”字,忽然腳下一點,飛身上了大殿屋頂。
天井四面都是宮殿,隻見他飄忽不定,時而在東,時而在西,越跑越快,最後化爲無數殘影。
“好身法!這應該就是雁蕩派的飛雁步法!”白狐輕聲道。
墨離目光依然平視前方,身形一動不動。
突然,繞指柔劍從天而降,刺向院落中墨離的頭頂,劍到中途,忽而折向斜飛,斬向墨離肩頭。
“這是什麽劍法,跟他的身法一樣,飄忽不定呀?”龍二問道。
石楓答道,“這叫三折劍法,是雁蕩山的一門絕學,劍至中途,可以三次折向變幻,令人難以防範。
雁蕩山劍法數量雖不如泰山派和靈霄劍派,但兼具雄渾詭異,風格最是多變。”
白狐贊道,“這個藍少爺倒是聰明人,他知道功力和墨離相差甚遠,不想重蹈雲乘風的覆轍,所以隔得老遠遊鬥。
墨離若動手招架,那就是一招。而憑藍少禹的飛雁步,隻要能躲過十招,官湖就屬于雁蕩派了。”
石楓微微一笑,“他的主意倒是打得不錯,不過墨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三人在玄龜骨裏議論時,墨離對藍少禹試探性的虛招理也不理,雙臂一振,木匣子裏湧出一股青煙。
不過這次青煙沒有變成韋陀杵,而是凝成一把把飛刀,刃長三寸,密密麻麻排列,看數量足有兩三百把。
墨離一聲清嘯,右掌斬下,那飛刀從外圍開始,刃落如雨,朝藍少禹射去。
藍少禹揮舞繞指柔劍,擊打飛刀,同時,他腳下步法不斷變幻,想讓對方捉摸不到自己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