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道友,辛苦辛苦,情況如何?”馮二抱拳拱手,言語極是客氣。
那人是位中年儒生,青衫白巾,正是靈霄劍派賀不凡。
蜀中之行石楓和他打過交道,還在祭山大典上用計赢了他一局。
賀不凡在靈霄劍派亦屬異類,劍法平平,但精通煉器符陣,和乾初道人一樣,乃是五品煉器大師。
“他的手法很了得,很巧妙,剛好将三隻鼎足的通運符紋切斷,好比将大河以大壩攔腰堵截,天魔鼎自然就停止運轉!...”賀不凡面無表情。
“那,那...”馮二頓時慌了。
昨天從魔像山回來,師父最後說道,“若是天魔鼎陣修不好,哼哼...”那兩聲冷笑至今令自己毛骨悚然。
賀不凡緊接着道,“...馮道友不必驚慌,這通運符紋修複雖然有些麻煩,但還難不倒賀某。”
馮元二人頓時長出了口氣,元八挑起大拇指,“我們師兄弟看了半天,完全雲裏霧裏,連我師父也着急得不行,結果賀大師轉了一圈,就把問題查了出來,佩服佩服!”
馮二亦是心情大好,“那是!那是!賀道友乃五品煉器大師,技藝精深,秦中大陸亦是屈指可數。”
賀不凡微微一笑,“這算不得什麽,我發現通運符紋被切斷,不過用了一盞茶時間而已,剩下兩個時辰,賀某是在找别的東西。”
“别的東西?…”馮二疑惑道。
“沒錯。”賀不凡攤開右手,掌心有五塊顔色鮮紅的小石頭,“哼!石楓此人賀某知之甚悉,他本事不怎麽樣,但陰謀詭計極多。
我就猜到他會是光切斷符紋,肯定暗地還有别的手腳。
果然!賀某一番搜查,在天魔鼎東西南北以及腹底五個方位發現了這些小玩意。
這些異物全都已經融入了天魔鼎,肉眼看不到,便是檢查符紋也難以發現。
嘿嘿!這些玩意若不取出來,那天魔鼎的功效則大打折扣,甚至隔三差五就會無緣無故停下來!”
元八咬牙切齒,“姓石的小子果然陰險,下次抓到他,一定要抽了他的魂魄,做成人傀!”
馮二急忙問道,“賀大師,除了這五件異物,還有别的問題嗎?”
“沒有了。我詳細計算了時間。石楓從進入地宮到離開,前後剛剛一刻鍾。一刻鍾裏,他斬斷通運符紋,還放入五塊熔石,已然是極限了!”
“那,賀大師,這些異物取出之後,天魔鼎是否恢複如初?”
賀不凡點點頭,“當然!不過你的一處子陣毀了,天魔鼎之功效六停少了一停,這個就沒辦法了。”
“那個暫時不管,有勞賀大師先恢複天魔鼎吧!”馮二說着,一個小袋子遞了過去,賀不凡順手就接了。
在他眼裏,魔傀宗相當于靈霄劍派附屬宗門,小門派孝敬,自然欣然笑納。
賀不凡匆匆掃了一眼儲物袋的禮物,神色頓時溫和許多,“馮道友客氣了,在下這就帶人加緊修複天魔鼎。
接下來一個月,賀某還要常駐此間,幫助貴宗重建左廂左子陣。”
接下來賀不凡居中調度,帶着四位門人弟子,不分晝夜,逐一修複被斬斷的轉運靈紋。
終于,經過兩天兩夜的忙碌,靈紋重新接續完畢。
第三天,當一切準備就緒後,賀不凡神色凝重,飛身懸浮于天魔鼎上空。
他雙手變幻,一道道法訣發出,随着天魔鼎四面靈紋逐漸閃亮,賀不凡大喝一聲,雙手拇指豎起,兩道法力射入天魔鼎左右兩個大耳朵。
“轟!”天魔鼎全身靈光閃耀,重新開始運轉。
一股股黃色的土靈氣從地心抽上來,經過鼎身,随即化爲一道道黑色魔氣灌入地下。
馮二哈哈大笑,“賀大師果然神乎其技,辛苦了!辛苦了!在下在外面備了些薄酒,請各位享用。”
賀不凡沒有動身,搖搖頭,“喝酒且不急,這個陣法我還要觀測半天,确保無虞方可,馮道友有事,盡管去忙便是。”
馮二确實有一大堆事要忙碌,左廂左子陣徹底被毀,但這個位置還須有人把守,主陣以及其他五處子陣也有不同程度損毀,還有人員死傷的安頓撫恤...
“那好,地宮事務就有勞賀道友了。”
馮二領着元八,出了地宮。
“二師兄,看來這姓賀的還是有些本事。”元八傳音道,“我當時還以爲要麻煩懸鼎宗呢。”
馮二點點頭,“其實,三天前,我去見師父,也是建議請懸鼎宗來修複天魔鼎,但卻被師父罵了一通。”
元八不解,“爲什麽?天魔鼎本來就是懸鼎宗賣給咱們的,請他們來豈不是...”
馮二打斷道,“...八師弟,剛才那話也就你我兄弟之間說說,外面可不敢胡說。
當年懸鼎宗是轉托靈霄劍派将天魔鼎賣給咱們的,并且說事後不會承認此寶與他們有任何關聯。
若我們再求上門去,反是自讨沒趣。再說,懸鼎宗吃人不吐骨頭,要他們出手,代價恐怕難以想象…
因此,師父才罵了我一通,他沉思良久,說先請靈霄劍派的賀不凡出手試試,若無法修複,那就隻能讓懸鼎宗敲竹杠了。
這位賀先生是五品煉器大師,當初布置天魔鼎時,一直是他參與協助,他對這件魔器也很熟悉。”
元八欣然道,“姜還是老的辣!師父想得周到,這位賀大師也确實了得,隻用了三天就修複了天魔鼎,你我兄弟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另外,二哥你是不是在太極門陣亡弟子身上繳獲了不少那種奇怪的火器?”
說到這裏,元八目光熠熠地望向馮二,赤龍怒的威力他們都親眼目睹,此物他們用不着,但若拿給門人弟子,那可是防身殺敵的利器!
馮二“嘿嘿”一笑,“沒有不少,隻有九支而已。太極門從泰山派那裏弄來的這種古怪法器,威力不俗,居然毀了咱們一座子陣。
不過,八師弟,不是師兄小氣,這火器我拿給師父看,師父也甚是震驚,他把那九支火器都留下了,說要好好研究。因此,師兄我也沒法分你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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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山,硯台嶺,松柏院。
玄一望着眼前的弟子,将剛剛煮好的一杯茶輕輕推了過去,李青師接過茶杯,低頭道,“多謝恩師!”
“你傷勢如何?”
“弟子将養了三天,傷勢已無大礙,毒已徹底解了。隻是此次獵狐計劃失敗,連累宗門傷亡慘重,弟子内疚之極,請師父責罰。”
說着,李青師跪伏于地,語聲怆然。
“好了,青師。”玄一将弟子扶起,“你不用自責。此事怪不了你,昨日長老會開了一夜,我把事情原委說得很明白。
此次你徹底摧毀左廂左子陣,逼停魔靈天心陣三天,殺傷也與魔傀宗相當,衆長老都認爲你有功無過,談何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