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蘆撇了撇嘴,“廢話!我們在場十幾個人,還有你們幾個金丹後期高手,那怪物就算是元嬰妖祖,要殺光我們,也須付出不小代價,他爲什麽要硬碰硬!”
“孫公子,你說的隻是一種可能。”傅傳薪淡淡一笑,“還有一種可能,也許妖怪隻是沖我們中某個人來的。”
這話一說,在場沒一個笨蛋,頓時都明白了傅傳薪的潛台詞。
“若妖怪隻是沖某個人來的,那隻要把這個人獻出去就行,犯不着大家陪他送死。”
場上又是一陣沉默。
石楓忽然搖搖頭,“傅前輩,除了你剛才說的兩種可能,會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那就是妖怪想把我們吃光,但又不想硬拼,因此故意跟在後面,懸而不發,讓我們内讧。
我們若兵分五路,豈不正中了計謀,讓他可以從容個個擊破?”
傅傳薪冷冷道,“傅某言盡于此,信不信由你!但我不想把性命交給他人,也沒餘力護佑别人。”
石楓還想勸說,一旁的鄭角大是不耐,厲聲喝道,“我師兄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分頭行動,各安天命!
你這厮叽叽歪歪,啰唆不斷,難道非要把别人拉下水,做墊背,你們才甘心嗎?”
火石譏笑道,“閣下如此大言不慚,難道不怕那怪物是沖着你們懸鼎宗來的嗎?”
傅傳薪道,“少教主,你這話什麽意思?”
“哼!事到如今,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八百年前,幻境開啓,你們懸鼎宗在孔雀宮伽藍殿和伯奇遭遇,死傷了十幾人,我記得你們懸鼎宗内部稱之爲伽藍殿慘禍。”
傅傳薪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少教主消息靈通得很,連伽藍殿慘禍也曉得。”
“客氣,客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要以爲什麽事都在你們懸鼎宗掌握之中。
哼!既然你們懸鼎宗和伯奇有過舊怨,那他這次極可能就是沖着你們來的。”
傅傳薪冷笑道,“是嗎,可我們大家都看見之前石廊那具無頭屍體,乃是少教主你的手下。伯奇咬死了他,分明是沖你們魔族來的!”
幺星大聲道,“胡說八道!鍾師兄隻是恰好落單,被那妖怪撞見而已。我們與妖王根本無冤無仇,他怎麽會沖我們來。”
“那幺星姑娘覺得妖王下一個目标是誰呢?”
“妖怪吃人,自然是選挑軟柿子下手。誰修爲最弱,誰就最容易成爲目标。”
在場除了小葫蘆是築基修士外,清一色全都是金丹修士,誰修爲最弱一眼便知。
小葫蘆聽了,卻是一點也不害怕,打了個哈哈,“是嗎?妖怪吃人,不是挑最好吃的下嘴嗎?
幺星姐姐,你穿得那麽少,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粉嫩的肌膚,我是那怪物,也會流口水的。”
玄龜骨裏,角魔龍吸了吸嘴巴,“我不是那怪物,也會流口水。”
百裏平野皺了皺眉頭,“各位,眼下情形萬分緊急,你們居然還有心思逞口舌之辯!”
小葫蘆嘻嘻一笑,“魔箫老兄,你也未必不是怪物的目标哦!
伯奇最喜歡吞食神識,血肉反在其次,你的神識如此強大,對他來說,無啻于一道美食!”
百裏平野鼻子哼了一聲,他雖不信伯奇是沖自己來的,但對之亦十分忌憚。
“至于這位叫赤舌的道友。”小葫蘆轉頭道,“你的嫌疑更大。”
赤舌怒喝,“小娃娃!你說什麽?”
“妖族追捕獵物,從來是不死不休,赤舌,你自己也是妖禽,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
先前你從那個怪物手裏逃脫,伯奇沒吃到你,肯定很不甘心,所以他一路追蹤,也許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抓到你不可呢!”
赤舌聞言,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
這個小葫蘆,唯恐天下不亂,一番話幾乎把在場修士全都說了一遍。
偏他說得還頗有幾分道理,每個人似乎都是怪物追逐的目标。
一時間,人、魔、妖三族修士互相指責,吵作一團。
傅傳薪袖中的玉珏又震動了兩下,這是聶千雄再次催促。
“各位!”傅傳薪擺擺手,止住衆人的争吵,“既然臉皮撕破,那傅某就直說了。我們懸鼎宗是不會和在場任何一位道友結伴同行的。”
“爲什麽?”
傅傳薪吸了口氣,沉聲道,“有句話,我一直不想說,隻恐驚着各位。既然火石道友一再追問,那傅某就不隐瞞了。
各位可知,妖王伯奇于神識之道甚爲精通,慣能僞裝,說不定我們中間有一個人就是伯奇幻化的。”
一言既出,衆人全都心神劇震。
“不會吧!”
“怎麽可能?”
“傅某此話絕非危言聳聽,因爲在天雄城,邱師弟就碰到過一次,妖王幻化成傅某的模樣,從我師弟手中騙走了天雄城地圖,從頭到尾,邱師弟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
百裏平野望向鄭角,急切道,“那鄭道友通過洞明神珠可曾發現什麽?”
鄭角搖了搖頭,“我看不出誰是妖王幻化的。”
衆人一時似信非信,玄龜骨裏,石楓則是一臉錯愕,因爲在天雄城,化裝成傅傳薪從那邱姓大漢手裏騙走地圖玉簡的正是他,石楓!哪裏是什麽妖王伯奇。
角魔龍笑得打滾,“小石頭,看你做的好事!”
石楓無奈地搖搖頭,偏偏這事他也不可能出聲解釋。
白狐望着猶在呼呼大睡的小黑,歎了口氣,“要是小黑醒着,以他天賦,說不定能看穿伯奇的僞裝。”
傅傳薪還在繼續說着,“...眼下除了我兩位師弟,傅某誰也信不過?哼,誰要是強迫傅某與他同行,那我就很懷疑他的用意了。”
言下之意,誰若堅持阻攔,不讓他們三個離開,那誰就是妖王伯奇僞裝的。
仙靈殿裏,一時鴉雀無聲,氣氛忽然變得甚是微妙。
月光石照得地面慘白,衆人互相看着,不知不覺往後挪動,拉開距離。
沉寂了約一炷香時間,火石才緩緩道,“傅堂主是鐵了心要分頭走了?”
“在下的性命還是想掌握在自己手裏,試問火石道友,即使你我同行,你又能真的信得過傅某麽?”
火石點點頭,“分頭行動也有一項好處,隻要我們動作夠快,妖王就隻能追殺其中一路。”
傅傳薪道,“沒錯,這就是丢骰子,看運氣。”
火石嘿嘿冷笑,“有可能妖王追的就是傅道友你這一路哦。”
“生死有命,若是如此,傅某也隻能自認倒黴。”
金衣僧喃喃道,“一定要分頭走,也不用分五路吧,兵分兩路不就行了。”
傅傳薪立即拉下臉,“五條石廊,自然兵分五路,你鸹噪什麽!”
他直接呵斥,卻是絲毫不給面子。
金衣僧頓時被噎住,有心發作卻又不敢,隻能悶頭退下。
石楓等人臉上都露出不愉之色,場上一直是傅傳薪幾位大修士在說話,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定了,根本沒有問過他們這些小人物的意見。
至于懸鼎宗爲何堅持兵分五路,石楓當然明白。
分兵的路數越多,被妖王追殺的可能性就越小,若隻分兵兩路,那就有一半的幾率遭遇妖王,傅傳薪當然不幹了!
“既然如此,那五路人馬具體怎麽分配?”問話的是大光明教少主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