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返身禀道:“回老祖,還有差不多一百息。”
上官洵忽地輕喝一聲,張口一大團精血噴入鼎爐之中,随即鼎内發出霹靂般巨響,一切都停了下來。
十八世家的人紛紛站起來,引頸觀望,這到底是成器還是沒成器呀?
上官洵自己心裏也完全沒底,渾無血色的臉龐透露着緊張不安。
但很快,他的眉頭舒展開來,成器了!
莫家老祖回頭看了看沙漏,“好險!差點就趕不上了。把東西拿上來吧。”
有執事下台,将鼎中法器用盤子裝好,端了上來。
他一路小跑的路上,台上台下高手已經掃眼看到盤中之物。
“哦,居然是七色塔!”
“看起來品質不錯,不知能否達到上品?”
七色塔石楓曾經煉制過,這是一種專門抵禦火系法術攻擊的防具,根據品質的不同,能生出不同顔色毫光。
七色塔擺上案面,正好對着梅劍和。
梅劍和看了看,“玲珑剔透,一看就是好東西.....”
說着,他手指一彈,一道雄渾的法力灌入塔身,“噌噌”塔身立即亮起毫光,細細一數,竟有五道之多。
七色塔能生出五道毫光,那就是上品了。
闫二爺神色微變,想不到上官洵也煉制出上品靈器,不過好在如文先一步成器,時間上還是赢了。
夜無疾道:“待我看看此寶功效如何?”他伸指連彈,三顆火彈已經朝七色塔疾沖過來。
然而,當火焰碰到毫光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融,最後在距離塔身三尺處,徹底融化在毫光中。
梅劍和啧啧稱贊,“好寶貝!好寶貝!”
旁邊的上官文和忽然說道:“梅幫主,你何不多注入一些法力試試?”
梅劍和一愣,“上官家主,此話何解?咦,難道說....”
上官文和含笑不語。
梅劍和輕吐了口氣,對準七色塔,掌心勁力急吐,随着法力越注越多,七色塔的毫光益發明亮,忽地“噌”地一聲,第六種毫光從塔身噴射而出。
梅劍和沒有停手,他明顯感覺塔身尚有容納法力的空間,于是繼續源源不斷地注入法力,終于,十幾息之後,“噌”,第七種毫光出現了。
台上台下先是一片沉寂,緊接着驚呼聲不斷。
闫二爺隻覺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極品靈器!
一個七階煉器師在短短三個時辰内,居然煉造出了極品靈器!
相信很快,這件事就會傳遍,而上官洵的名字也将響徹蜀中!
台下于藏海苦笑道:“極品靈器!此子居然煉造出極品靈器,闫家這下完蛋了。”
青衣少年在旁邊問道:“爺爺,極品靈器很難得嗎?”
“當然難得!這種品質隻能妙手偶得,煉制一百件靈器也未必能出一件極品。”
青衣少年道:“上官家煉制出了極品,而闫家是上品,此局自然是上官家赢了。
八局過後,上官家領先一分,但不是還有一局嗎?
闫家怎麽就完蛋了,闫家要是最後一局扳回來,那還是平手,還得加賽。”
于藏海搖搖頭,“闫家最後一局赢了也沒用。”
青衣少年詫異道:“爲什麽?”
于藏海闆着臉,“我之前不是要你去好好讀讀比試規則嗎?
講武會比試一般是赢者得一分,但還有幾個例外情形,是可以額外再加半分的,其中煉制出極品靈器就是其中情形之一。”
青衣少年這才恍然,“爺爺你的意思是,上官洵這盤不是赢了一分,是赢了一分半?”
此刻,上官家族那邊已經是歡聲雷動,而闫家這邊則是鴉雀無聲。
于藏海點點頭,壓低幾分聲音,“正是!這些額外情形是曆代祭山大典逐漸加上去的,也都大有道理。
你想想,雖然都是赢,但極品赢上品,可比上品赢中品的難度大多了。
而極品法器可遇不可求,區區三個時辰就煉制出來了,多給半分完全說得過去。”
闫二爺隻覺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徹體生寒。
他艱難地擡起頭,望向上官文和,壓抑了三天的上官文和此刻終于綻開了一絲笑意。
就在這一刻,闫二爺終于明白了,對方爲何如此排兵布陣,将上官文宇放在第二天,反而将上官洵放在最後。
因爲上官家真正的殺器并非上官文宇,而是煉器技藝突飛猛進的上官洵!
乾初真人在台下也歎了口氣,“上官家主果然狡猾,怪不得他将兩場低級煉器師的比試放在最後,闫老二栽了!”
于藏海接口道,“不僅如此。他還故意将比試拖延至三天,按照十八盟規矩,一場比試必須在三天内完成,也就是闫家和上官家的比試最多隻能到今晚子時。
上官家将殺招拖到第三天,就是不給闫家再留過夜商議的機會。”
乾初真人點點頭,“不錯,若是上官洵第一場出戰,固然同樣驚豔,但畢竟還留給闫家兩天的時間,可以铤而走險,但現在,連反擊的機會也沒有。”
青衣少年插口道:“最後一場比試,闫家也赢上官家一分半,沒有可能嗎?”
于藏海哼了一聲,“你個小孩子,說得太輕巧!
現在九個人裏面,沒出場的就是二位家主,而他二人水平本就在伯仲之間,誰赢誰輸都不好說呢,還想額外多赢半分,做夢呢!”
青衣少年道:“這些額外加分的情形,都很難,對吧?”
“當然難了。”
青衣少年好奇道:“那除了煉制出極品靈器,還有哪些?”
于藏海回想了一下,“我也記不太清楚,印象中有三五項吧,比如低階煉器師能煉制出二十六重禁制以上法器,中階煉器師,就是我們這些老家夥,能煉制出法寶雛形,都能加半分。”
乾初真人沒好氣道:“六個時辰煉制出法寶雛形?真不知當初制定此規則的家夥腦袋裏在想什麽!”
台上,莫家老祖的臉色依然如萬年古井,不見絲毫漣漪。
“闫家家主,你對這場比試的結果可有異議?”
闫二爺拿過那尊七色塔,上下翻看,他自己本人也是五品煉器大師,如何不識!
良久他放下法器,長歎道,“上官家居然有如此人才,離興旺不遠矣。”
上官文和淡淡道:“闫兄謬贊了,年輕人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莫家老祖道:“既然雙方沒異議,那這局就定下了。現在是上官家領先一分半,還剩最後一場了,你打算怎麽辦?”
闫二爺道:“晚輩想和族内商議一下,可否?”
“當然可以。不過我提醒闫家主,兩個家族的九場比試時間不能超三天,今夜子時無論如何都要完結。”
“晚輩省得。”
闫二爺走下台來,立即把三弟及族内一衆元老叫過來,緊急商議。
上官文和也回到自己方陣,他臉色一沉,眼神掃過,止住族内門人弟子的歡呼。
不過,這些弟子還是抑制不住興奮,壓低聲音圍着上官洵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上官洵耗費了不少精血,臉色蒼白,但他雙眸閃亮,顯然也甚是亢奮。
石楓傳音問乾初真人,“師伯,闫家敗了的話,咱們能得到多少月岩鐵精?”
乾初真人苦笑,“恐怕一兩都沒了。”
石楓驚道:“怎麽會這樣?不是說好,咱們出戰就有一兩,赢了再加半兩嘛。”
“你說得沒錯,但現在形勢不同了。
說實話,之前闫老二他們反複算過,覺得此次講武會,赢面還是占了六成以上的。
誰知上官家族居然藏了這麽一手,闫家若是落敗,則跌入中族,今後他們勢必要全力以赴重回上族。
要知道,闫家當初答應我,并不是他們自己有月岩鐵精,而是要用一元重水去和于藏海交換。
一元重水是闫家鎮族之寶,每一滴都珍貴無比,闫家要圖複興,這些一元重水如何能輕易用掉。
就算闫老二肯,恐怕族内長老也勢必反對。再說,”
乾初真人語氣轉哀,“此時此景,闫老二心亂如麻,我怎麽好意思開口問他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