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知。”
“雙方共有九場,誰赢得多,誰就獲勝。
而這九場比試中,雙方都可以請朋友來助拳,但是助拳的人不能超過半數,也就是說,最多能請四個外人幫忙,其他的則是本族子弟上場。”
“比九場?這麽多?”石楓有些詫異。
“比拼場次越多,越能體現家族整體水平,也更公平。
試想,若隻比一場,那有些家族可能出了一兩個天才怪傑,輕松赢了比賽。然而,家族除了他,其他人可能水平很差,根本上不得台面。
那這樣的家族,總體實力也很一般,若是光憑一人,家族就排在前面,确實不公平,所以才會把比拼的場次設爲九場。”
“師伯,你說來說去,還是沒說到,這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闫老二本來已安排好四個助拳的人選,誰知臨了出了變故!
昨天傳來消息,潘道友行到江陽,被一蒙面人打成重傷,他随行弟子匆忙将他運回宗門,講武會上無法出戰了。”
“被人打傷了?”石楓愕然,“是什麽人?這般湊巧...”
乾初道人歎了口氣,“闫老二估計,十有八九是上官世家幹的。
潘道友這人煉器水平不錯,但神通偏弱,上官世家柿子挑軟的捏,半路對他下了黑手。”
“還能這樣辦?那豈不亂了套,十八盟不管嗎?”
乾初道人搖搖頭,“上官世家現任家主名叫上官文和,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個狠角色。
至于十八盟爲何不管?你若有真憑實據,主事的莫家老祖當然會管,可上官文和行事,滴水不漏,哪會有把柄給你落下!”
石楓道,“我看闫二莊主也精明強幹,他肯定有預備方案,總不至于缺了個潘道友,講武會就直接認輸吧?”
“後備方案當然有!除了潘道友,平湖山莊還請了兩位煉器師作爲替補,以備不虞。
不過,我昨天看了一下那兩個人的本事…”
說到這裏,乾初道人不停晃着腦袋,“不行,不行,玩意很一般,跟你比差遠了。我當時就和闫老二說了,讓他們兩個出戰,還不如讓我師侄出場。”
石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師伯主動推薦自己去打擂台呀,他對這事沒啥興趣,忙道,“師伯,你要是覺得那兩人水平不行,另外再找人不就行了。
闫二莊主交遊廣闊,找個煉器師幫忙還不簡單!”
“小楓,這事你别小瞧了,還真不容易。首先一點,這助拳人就不能是煉器宗門的修士!”
石楓莫名其妙,“這又是哪門子抽瘋的規矩?”
“一點也不抽瘋,中間大有道理。最早時,十八盟的講武會确實沒這條約束,随便你去請什麽人助拳都行。
那麽,小楓,我問你,你若是十八世家的某位家主,會請誰幫忙?”
石楓沉思了一下,“那自然是請懸鼎宗幫忙。”
懸鼎宗乃秦中大陸最大的煉器門派,位列三大超級宗門之一,其以萬靈宗傳承自居,門裏煉器高手衆多。
“沒錯。懸鼎宗高手無數,漫說八部長老,就是十六堂主,随便拎一個出來,就堪比一方大豪。
于是那一屆,祭山大典裏,助拳器師裏面懸鼎宗的人占了大半,整個祭山大典成了懸鼎宗内部切磋大會了。”
石楓微微一笑,“這種局面,怕是懸鼎宗也樂見其成吧。”
乾初真人深深看了石楓一眼,道:“你小子真是鬼靈精!
懸鼎宗和蜀中十八盟當年都是萬靈宗的附屬門派,懸鼎宗在楚國的神農山,緊挨着蜀中,他一向虎視眈眈,想吞并十八盟。
蜀中十八盟請他來助拳,自然正中下懷,長此以往,十八世家就會被懸鼎宗滲透控制。
幸好當時十八盟的盟主看出端倪,他又不敢明着針對懸鼎宗,說禁止對方參與。
于是便改了個規矩,所有助拳的一律不準是煉器宗門修士。
你看師伯我,咱們太極門就不是煉器宗門,還有于道友,他是泰山派的,六大劍派當然也不是煉器宗門。”
“原來如此!”石楓哦了一聲。
“現在你明白闫老二的難處了吧,他已經算是未雨綢缪,準備了兩個後備人選。
你還要他去另挑好手,現在距離祭山大典也沒幾天了,事發倉促,他到哪去找人?
我本來覺得你的煉器水平足能勝任,誰知你這小子太過疲懶,這麽多年居然一直沒去考個九品煉器師。”
“師伯,難道助拳的必須取得煉器師資格麽?”
“是呀,要不然我生氣幹什麽!”
石楓笑着安慰,“師伯你别生氣了。反正我的水平也就那樣,不出場也省得丢人現眼。”
他對幫闫家争奪名次沒啥子興趣,正好也沒資格,那就拉倒呗。
乾初真人長歎一聲,“你不能出戰,我不光是爲闫老二擔心,也是爲咱們可惜,錯過了一份機緣。”
“什麽機緣?師伯。”
“小楓,我此次來蜀中,最主要是爲闫老二助拳,順便也是趁成都府修士雲集,有幾場拍賣會舉行,想看看能否買到月岩鐵精、七扣鎖和雪泥膠這三樣東西,以修複五絕劍舞圖。”
石楓精神一振,“難道師伯有這三樣東西的下落?”
“有一樣!”乾初真人道:“月岩鐵精的消息。就是我說方才提到的于藏海于道友,是泰山派掌門出塵子的徒弟。
他手中就有月岩鐵精,聽說數量還不少。”
石楓興奮道:“那他肯賣嗎?”
“他當然不肯,直接一口回絕了我。這也難怪,像他出身名門大派,本人又是五品煉器大師,哪會缺靈石。
不過,于藏海話也沒說死,原來他這次肯來幫闫老二的忙,乃是瞧中闫家的一元重水。
這重水乃千湖山莊深處,曆經億萬年形成的水靈精華,論價值,尚在月岩鐵精之上。
于藏海告訴我,若我手上有一元重水,一滴可換一兩月岩鐵精,多多益善,其他物品則不作考慮。
我聽了之後,馬上找闫老二說,原先允諾的報酬我不要了,改爲一元重水。
闫老二也同意了,和我約定,隻要我全力出戰,就兌現我一滴重水,若能獲勝,再加半滴。
我就問闫老二,如果我師侄石楓出戰,能不能有這個條件?
闫老二問你的煉器手段如何,我自然拍胸脯保證,闫老二也是火燒眉毛,于是答應,你若能出戰,同樣出場一滴,獲勝再加半滴。”
石楓呆了呆,問道:“師伯,修複五絕劍舞圖需要多少月岩鐵精?”
“大約三四兩吧,若你我都能獲勝,那應該就足夠了。”
石楓一下子着急了,他停住腳步,沉思片刻,“師伯,後天成都不是正要進行煉器師測試嗎?弟子這就去報名,能否趕在祭山大典前獲得煉器師資格?”
“當然不行。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煉器師測試要提前報名,之後還要進行一次初試,通過後才能正式參加測試,你現在去報名,哪個睬你哦!”
石楓猛然想起一事,道:“師伯,你且不要急着回絕闫二莊主,事情或有轉機,我先去找一個人,你等我消息。”
兩人方才一路邊說邊走,已經快到千湖山莊了。
乾初真人不解道:“什麽意思?”
石楓轉身道:“師伯,我要回城一趟,事情無論成與不成,弟子會立即禀告師伯。”
乾初真人忙道:“那我陪你去,别又撞到那頭龍獅。”
石楓擺手道:“師伯放心,那妖修找不到我,你先回千湖山莊吧。”
乾初真人知他素來謹慎,點頭道:“好!我等你消息。”
石楓别過乾初真人,急匆匆回頭往城裏趕。
他一邊走,一邊脫下身上長袍,塞入玄龜骨。
龍獅妖修能追蹤他,全憑石楓衣服上的絲線蟲,石楓隻要将袍子藏入玄龜骨裏,斷了氣息,茫茫人海,龍獅妖修到哪去尋他。
石楓收起袍子,又取出信符,發了出去。
同時他腳下大步流星,一頓飯功夫不到,他已走到南城門。
此刻已過申時,正午的炎熱尚未退去,風吹來都是熱的,蟬鳴不絕。
南城門外,稀稀朗朗五六個小販,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賣。
“賣菜了,新鮮的韭菜!”
“磨剪子菜刀啦!”
...
石楓快步從中間的石闆路穿過,正要走進城門,忽然眼角餘光瞥見,有處小販豎着塊竹竿布牌,前面擠了三四個人。
石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陡然停住步伐,腳下一轉,朝人群走了過來。
那塊白布上寫得是“出售各式靈丹妙藥”八個大字,一張簡陋的桌子後,端坐位長須道士。
此人天庭隆起飽滿,臉色晶瑩如玉,端的一派仙風道骨,如同畫裏神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