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楓作爲開蒙老師,後來流雲子做主替他收下的七名弟子。
石楓笑了笑,“起來,起來,不要這般見外!你們一拜,我自己都覺得腰疼。”
流雲子門下大抵受流雲子影響,師徒間常常開玩笑,不比其他師徒那般古闆,馮遠山等弟子早已習慣,聞言都笑嘻嘻站起身來。
“咦!師兄你居然又進階了。”湘君神識一掃,發現石楓業已是築基中期修爲了。
石楓笑道:“你不也築基了嗎?你進了一大階,我才進了一小階呢。”
湘君氣得哇哇大叫,“不公平!你躲起來閉關,十來年又進階了,卻偏偏扔下七個榆木疙瘩讓我調教。”
石楓道:“你還好意思!我早聽人說了,你這丫頭整天領着我這七個傻徒弟,漫山遍野亂竄。我起初還不信呢,方才在門外聽得真真切切,你這不又要帶他們去抓什麽蛤蟆蜘蛛嗎?”
湘君一蹦三尺高,沖到石楓面前,“哎,七師兄,你真是沒良心。你教了他們十幾天就跑了,你走的時候,他們連煉氣弟子都不是,看看現在,不僅通過了複試,實力也絲毫不必别的弟子差,這都是誰的功勞。”
石楓與湘君說話時,早就将衆弟子情形收入眼裏。七人裏修爲最低是辛子衿,煉氣五層。
修爲最高的是大弟子馮遠山,業已煉氣九層,其次是五弟子衛鵬,已煉氣八層圓滿,随時可以沖擊煉氣九層。
石楓當年十四歲入太極門,千湖洞天和東夷山得了大機緣,這才三十歲築基,算算也花了十六年時光。
而馮遠山等人十三年有此成就,那是不算慢了。
當然,石楓心裏明白,這七人能有此進益,最大原因還是自己當年因材施教,針對每個人特點,給了合适的上乘功法。
除此之外,他還賜給每位弟子品階不錯的法器以及數量不少的靈石。
石楓家底子比一般的金丹修士都富裕,培養幾個煉氣弟子實在太容易不過。
而馮遠山等人因初試未過,擔心随時被逐出山門,心裏憋了口氣,修煉起來也是玩了命,成效自然就不錯了。
“你說得不錯。雖說他們七個修煉勤奮,但到底要人照應和點撥,這十幾年來,多虧師妹,我代他們謝過了。”石楓說着,抱拳施了一禮。
湘君哈哈笑道:“這還差不多。那這七個寶貝答應的事,還得做到,明天須陪我去抓那隻蜘蛛。”
“這個就算了吧。”
湘君立即不高興了,“答應的事怎能反悔!他們不去,就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石楓苦笑,“你要捉這小蜘蛛幹什麽?是宗門任務嗎?”
湘君搖頭,“不是!但它的妖核我有大用,耽誤不得!”
石楓從兜裏摸出一個盒子,“毒蟲妖核麽?我這倒有一枚,你看看能否用得上。”
湘君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一枚綠色形如黃豆的東西靜靜躺在裏面,紋理清晰,發出陣陣濃郁妖氣。
湘君眼睛和嘴巴同時都變圓了,她迅速一合蓋子,“成交!成交!你不能反悔。”
“我自不會反悔。”
湘君揮揮手,“那你把這七個活寶帶走吧,這枚妖核就算師妹我這些年的辛苦費了。”
石楓笑道:“那就多謝小師妹了。哦,對了,這裏不是大師兄的洞府嗎?怎麽你們一夥人呆在這裏,大師兄呢?”
湘君嘻嘻道:“長青師兄去年爲宗門立了件大功,長老們賞賜了一座山腰的洞府,這裏就空出來給我了。”
石楓問明地址,當下和湘君說,“那我去見見大師兄。”
轉頭又對馮遠山等人道:“我今日剛回,不得空閑。你們明日辰時一同來紅松嶺吧。”
馮遠山等人恭聲應是。
石楓出了院子,禦起飛劍,片刻功夫,已到了山腰長青的洞府。
一道傳訊符從他手裏飛出,一會兒,就聽長青的聲音道,“是七師弟你回來了,太好了。”
師兄弟二人在洞府坐下,老規矩,長青負責講,石楓負責聽。
通過長青的唠叨,石楓對宗門這些年的事情也知道不少。
流雲子手下八位弟子,除了大弟子長青、七弟子石楓、八弟子湘君外,其他五人均未築基成功,其中二弟子張元慶早年間在正魔大戰喪生。六弟子周青築基失敗後,轉到執事堂任管事去了。
三師姐香櫻和焚天峰一位築基修士結爲雙修伴侶,搬到焚天峰去了。
四師兄象化,五師姐張佩君則回到原先的世家,聽說也都各自成家立業了。
至于師父流雲子,倒沒啥好說,十幾年裏,他幾乎都在閉關中度過。
石楓聽了,歎了聲氣。光陰流逝,世事變幻,原本如此,當年師兄妹圍坐在一起的情形還曆曆在目,他不由想起在青帝谷地宮殘壁上的追述碑,“大道無情,修士修爲越深,其實就越無聊。我輩這般苦苦追求長生,到底值不值得?”
長青忙道:“師弟你不要亂想,一旦鑽了牛角尖,會有心障的。”
石楓點點頭,“多謝師兄教誨。對了,聽小師妹說,師兄你這座新洞府是靠功勞換來的,到底是什麽大功?說出來讓小弟也長長威風。”
長青歎了口氣,連連搖頭,“哪是什麽大功勞?簡直是大恥辱。”
“此話怎講?”石楓吃驚道。
長青打開話匣子,将去年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去年三月初七,正逢隴河穆家的家主兩百歲壽辰,穆家是太極門下屬世家,穆家主的修爲已到築基後期,有沖擊金丹的可能。
于是宗門派了四位築基修士,領着三十名煉氣弟子,前往隴河。祝壽是其一,同時也讓煉氣弟子見見世面,曆練一番。
隴河距離石鼓山很遠,是太極門最南邊的勢力,同魔傀宗接壤。
結果在壽宴上,魔傀宗修士不請自來,雙方三兩句就吵了起來,最後大打出手。
當時,太極門這邊四名築基,三十名煉氣,外加穆家兩位築基,還有二十名族内子弟,人數上足有六七十人之多。
而魔傀宗呢,隻來了兩個人,兩位築基修士。
按說太極門這邊實力完全碾壓對方,然而,結果卻完全相反,太極門這邊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位築基後期修士更是直接戰死。
“什麽?師兄你是說你們六個築基外加六十名煉氣弟子,圍攻對方兩位築基,還吃了敗仗?”
“是呀,所以我才說是奇恥大辱!”
“魔傀宗出手的是什麽人?”
“是他們少宗主莫人傑,還有一位叫褚勳的築基修士。”
石楓一驚,“莫人傑?師兄,你能否将當時打鬥的情形詳細和我說一遍?”
“這麽丢臉的事又說一遍?也罷。那天,壽宴吃到一半,就聽到廳口喧鬧,我坐在穆家主旁邊,聽有人匆匆過來,報稱魔傀宗前來祝壽。
我們全都聽呆了,穆家主怕我們誤會,喝道,胡說!我何時請過魔傀宗!
說話時,門口弟子已被推開,兩個魔傀宗修士大搖大擺走進主廳,就是莫人傑和褚勳。
穆家主起身相問,兩位道友,來我穆家有何指教?
莫人傑回答說我們是來給穆老爺賀壽的。
他語氣很平淡,大夥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接着莫人傑又說,來的匆忙,沒預備什麽禮物。既然是做壽,那就送主人一套壽衣。”
壽衣是給死人穿的,壽星翁穿的乃是吉服,莫人傑故意這麽說,擺明是來找茬生事。
長青接着說道,“說着,莫人傑還真把那套壽衣抖了出來,氣得穆家主全身顫抖,席上賓客也紛紛指責魔傀宗太過分了,但他們說歸說,也不敢動手。”
石楓微微點頭,穆家地盤緊挨着魔傀宗,怕魔傀宗報複,至于席上賓客,來給一個小世家祝壽的,能有什麽高手,又事不關己,更不敢出頭得罪魔傀宗。
“當時我們太極門,帶頭的是朱師兄,他性如烈火,當場把那壽衣撕得粉碎,破口大罵,兩邊立即動起手來,剛剛還一團和氣的壽宴轉眼間就成了戰場,桌子被掀翻,碗筷亂飛。
朱師兄自恃身份,獨鬥莫人傑,結果,兩人打了十幾招,朱師兄便落入下風...”
“等等,大師兄,”石楓打斷道,“莫人傑使的的是什麽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