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道,“弟子今天就是想向師傅請教一下關于煉制寶劍的事。”
流雲子一怔,“你要問煉器,應該去問乾初師兄呀,怎麽問起我來了,我又不懂煉器。”
石楓道,“師傅你不懂煉器,但是深谙劍法,這四把寶劍是劍陣的配套法器,和劍法息息相關,弟子當然要請教你了。”
“倒也有些道理,你說來聽聽。”
“弟子想把這四把劍都加長兩寸,另外,掩日劍、坤維劍、越女劍這三把劍加重半斤,滅魂劍重量不變,但劍刃變窄少許。”
流雲子隻覺一頭霧水,“你爲何要做這些改動?爲師聽得稀裏糊塗!”
石楓道,“弟子這些天一直在對照劍法和法器煉形圖,特别是對比劍的長短和發招攻擊的位置,覺得使用這套劍陣的人比弟子矮一個頭,師父說過,這套劍法是當年洞元祖師爲弟子量身定做,我猜那名弟子應該是位女子。”
流雲子呆了呆,道,“男子不能矮一些嗎?爲師好像也比你矮一個頭吧?你這話說得...”
石楓慌忙擺手,“弟子沒有别意思。除了身材高度,這四把劍的重量也偏輕,另外,掩日劍對應天門,坤維劍對應地戶,滅魂劍對應鬼門,那人門對應的就是越女劍了。人門所對寶劍,取名越女,弟子覺得當年使劍的應該是位仙子。”
流雲子微笑道,“你着實聰明!沒錯,四門劍陣确實是洞元祖師當年爲一名女弟子所創。所以你想把劍加長加重一些,和你的身材力量更般配,對不對?”
“弟子是這個想法。”
“很好,石楓。你知道活學活用,不拘常理,爲師很是欣慰。對了,那滅魂劍爲何不加重呢,反而将劍刃變窄,豈不更輕了?”
石楓道,“滅魂劍自始至終都沒有作爲主劍,一直都是輔助作用,神出鬼沒,伺機刺殺,倒是沒必要加大重量。”
“那你爲何将劍刃變窄,劍刃窄了,速度會更快,變得難以把握哦。”
“這個,這個,弟子覺得還好。”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比洞元祖師那位女弟子神識強大,可以操控更快一點的飛劍?是就是了,别吞吞吐吐,不好意思。”
“呵呵,師傅明見萬裏,弟子确實是這樣想的。”
“妙極,妙極。劍法最忌拘泥不變,從來道無常法,你要如此改動爲師沒有意見,具體效果,到時咱們可以試試,不行的話,大不了改回去就是。”
接下來的日子,石楓更加忙碌,他大半時間在鑄劍谷裏,開始鍛造那四把寶劍,乾初道人說到做到,竟真的讓石楓主錘,自己在一旁打下手。
一個月後,滅魂劍經過一次失敗後,第二次順利出爐。因爲它劍身最輕最窄,所需材料也是最少的,故此石楓第一把煉造的就是它了。
乾初道人望着出爐的滅魂劍,又摸着秃腦門,問道,“小楓,你真的不考慮參加煉器師資格考試嗎?師伯最近心情又好了,可以幫你寫薦書哦。”
石楓笑道,“師伯,我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沒空去考那什麽器師資格!這把滅魂劍好不容易出爐了,弟子也累的夠嗆,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石楓回到紅松嶺洞府,卻根本沒有休息。他布下禁制後,立即進入玄龜骨,繼續用靈玄經要的法門萃取黑石中的元力。
這一個月來,随着石楓體内煉化的石猿元力越來越多,他提取元力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但石楓還是嫌不夠,要知道,這黑石可是塊燙手山芋,晚一天,也許石猿族就找上門來了。
因此,他一直沒有通過打坐恢複法力,而是一枚枚珍貴的丹藥吞下去。這些丹藥價值不菲,靈石自然大把大把流水價花了出去,最後不得不走上老路,找來鹿真道人,叫他到黑市上幫忙倒賣法器。
現在,他的勁力已深入到黑石一寸有餘,黑石的光澤遠不如先前那般炫亮,表面甚至裂了幾道細縫。
兩個時辰後,石楓法力耗盡,他拿過一個瓷瓶,取出一枚“氣合丹”吞了下去。
趁丹藥消化吸收之際,石楓也閉目小睡了一會。
半個時辰後,氣合丹完全轉化爲真氣,石楓也醒了。
他沒有繼續萃取黑石元力,而是走到另一側,那邊立着一座大鼎,正是乾初真人贈給他的五行鼎。
石楓走到近前,右手一點,鼎蓋飛起,一股熱浪頓時冒了出來。自從有了七火葫蘆,石楓煉器就便利了許多。
石楓自己洞府的地火還算不錯,不過他這裏是三氣混雜之地,因此,石楓都是直接去鑄劍谷,用葫蘆取來整個石鼓山最精純的地火,這七火葫蘆一次儲藏的火焰足夠石楓十天所用了。
石楓探頭望去,在五行鼎内,七火葫蘆正不停噴出純青火焰,火焰上架着一個青灰色的小碗,這是煉器師專門用來融化鐵水的石埚,乃是用深海矽石和泰山臘石混合燒制的,性耐高溫。
石埚裏,一小團液體微微蕩漾,如此高溫下,它卻并不沸騰。石楓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小一團液體,眼看那液體顔色漸漸轉爲透明。
他又取出一隻木桶,木桶裏半水半冰。等石埚裏液體徹底轉爲透明,石楓迅疾将七火葫蘆蓋住,随即一道法訣打出,石埚中的液體騰空而起,在空中揉合成團,石楓手腕一壓,那團液體迅疾落入冰水之中。
“嘶”一縷幾乎淡不可見的青煙冒起,石楓手一招,那團青煙沒有消散,就被他籠住,石楓低頭仔細察看了一番,随即一掌将青煙打散。
十息後,石楓從木桶冰水中将那團液體取出,此刻它已經不是液态了,而是化爲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石頭,色澤泛紅,豔若朝霞,全身有水浪般的紋痕。
這塊石頭,正是石楓在東夷山地心處得到、準備用來修煉石丹訣的天下奇石之一陽燧石。
千裏的玉簡中提到,石丹訣的第一步是養石,所謂養石,就是将自身元力氣息注入石頭,一方面讓這石頭融和熟悉自己,另一方面用法力将石頭中的雜質一一剔除。石頭純度越高、化石結丹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玉簡中提高,化石入丹失敗的,十有七八是因爲石頭雜質過多的原因,因此石猿族妖修通常要花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在養石上,就是爲了逐步純化這石頭。
石楓看到這裏,卻是微微一笑,他可是煉器高手,提純物質那是做了近二十年、再熟手不過的活了,他找了一番資料,很快就尋到了提純陽燧石的法門。
對照千裏的記載,石楓仔細觀摩手中這十幾枚小的陽燧石,确實,其中雜質不少。估計,這原本是一整塊陽燧石,在地火噴發時,被地火燒裂,化爲十幾塊,而燒融的陽燧石和周圍泥土混雜,沾了不少雜質。
石楓看過後,便支起五行鼎,架上石埚,将那十幾枚小陽燧石放了進去,陽燧石雖然有個陽字,但熔點卻并不是特别高,燒了三個多時辰,逐漸融爲液體,石楓先通過過濾之法,将泥沙等雜質去除幹淨。
當然,這還隻是第一步,泥沙這些明顯雜質還是比較容易能去除,麻煩的是陽燧石内部的雜質,它在形成過程,因爲埋在地底深處,會吸納一定的土靈氣,這些無形的靈氣滲入石頭本身,用過濾法是去不掉。
不過,這難不倒石楓,作爲煉器師,他知道的提純之法不下三十種,經過一番實測,他發現“熱熔冷嗆之法”很對路。
方法也不難,就是很耗時間,要将陽燧石燒到将沸未沸之時,迅速将其扔入冰水,通過冷熱驟然轉換刺激,可以将其中的雜質靈氣拔出來。
陽燧石雖然熔點不算高,但沸點卻又不低,要燒三天三夜,才能堪堪沸騰,這時,石楓就要迅速将它取出嗆冷水,每一次,隻能撥出些許雜質靈氣。
石楓右手握住石頭,閉目細細感應。他感覺,這塊陽燧石的純度已經相當高了,但石楓做事,向來是精益求精,近乎苛刻,當年他提煉鐵精時都要錘打到極品方才罷手,何況這件陽燧石于他有大用,是他準備用來修煉石丹訣所用。
他搖了搖頭,一揚手,“當啷”一聲響,陽燧石又落入石埚,合上鼎蓋,繼續下一輪的焚燒融化。
處理了一番陽燧石後,石楓盤膝坐下,繼續用靈玄經要萃取黑石中的元氣。半個時辰後,忽然,他一睜眼,放下黑石,伸手一招,從外面攝進一物,正是一枚傳音符。
片刻工夫,石楓從玄龜骨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衫,禦劍離開了洞府。
一盞茶時間後,石楓禦器落在在冷水崖前,門口值守的依然是淩雲,這也難怪,畢竟秦冰就收了兩個弟子,另一個弟子韓彩鳳資質差,晉階築基已是無望,靜虛真人将她安排去了執事堂幫忙,估計過些日子就會放她返回世家了。
淩雲見到石楓,上前見禮。石楓心情不錯,笑道,“淩雲師姐,越發楚楚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