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運起法力,勉力抵擋水壓,手一揚,龍潛劍已抄了出來,水中無法張口念咒,隻能心裏默念。
怪魚一驚而定,見石楓雖長有八尺,但并無獠牙利爪,懼意立去,距離最近的一條怪魚大口一張,直接朝石楓脖子咬來,看它一口鋒利的牙齒,要是咬住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石楓法決還沒念完,倉促間隻能盡力一側,一腳蹬在那怪魚嘴邊,那怪魚全身裹着一層粘液,油滑之極。
石楓一腳踢去,又在水中,竟是毫無着力之處,倒是怪魚頭一頂,撞在石楓足底,石楓隻覺一股大力,把他在水中推開兩三丈。
這時另外四條怪魚,見獵物似乎很好欺負,轉身一擁而上。
這些怪魚其實都不過是一階妖獸,若在平日,石楓随手便可斬殺之。然而,此時此地,乃是湖底萬丈深處,石楓受水壓迫制,法力不能發揮十之一二,而且水裏周轉也不便。
怪魚在水裏卻是靈活自如,石楓勉力躲讓,一不小心,右腿已經被怪魚咬中,還好他爲了與水壓抗衡,全力運轉了無名煉體術,那怪魚一口如咬在鋼鐵上,差點把牙崩了,慌忙松口。
這怪魚力氣也大得出奇,石楓右腿一陣疼痛,知道再鬥下去自己不是被魚咬死就是被湖水壓死。
好在這時,他的法訣已經念完,龍潛劍在水裏泛成一道紅光,撲向最近的那條怪魚。
石楓的法力屬于火系,按說最容易被水克制,然而他煉化了部分氤氲火蓮,屬于地火之精,這種地火卻是不懼水的。
石楓全力一擊,龍潛劍一閃即逝,怪魚如何躲得開,飛劍從它腹部刺入,背脊飛出,那怪魚一陣扭曲,當場斃命。其他四條怪魚見狀,慌忙四下逃竄。
石楓見怪魚走遠,這時他感覺壓力越來越大,忙念動咒語,下一刻,他身影在水中消失,已重回玄龜骨内。
這一來一回,不過片刻功夫,但石楓衣衫盡濕,耗力不小,連連喘氣。
水中重新恢複了甯靜,角魔龍大喜,“臭小子,幹得不賴。”
石楓沒好氣道,“多謝龍老爺贊譽,晚輩可是差點一命嗚呼了。”
角魔龍忽然想起什麽,“且慢,臭小子,龍老爺我想起一件大事,這怪魚隻怕你殺錯了。”
石楓瞪大眼睛,“怎麽了?這魚殺不得麽?有什麽古怪?”
角魔龍道,“嘿嘿,本以爲你小子精明,看來不過爾爾,這怪魚既然能在湖中自由行動,那它肯定是不懼這毒水的,咱們幹嘛殺了它們,何不借助怪魚遊出湖底呢?”
石楓沉默了良久,凝神察看,搖頭道,“不對,這怪魚同樣抵不住這湖裏的毒水。”
角魔龍怒道,“你怎麽知道,不要張口就胡說八道。”石楓道,“龍老爺,你神識往上察看一下就知。”
角魔龍擡頭看去,石楓剛才宰殺了一頭怪魚,那魚的屍體正慢慢浮上去,當魚屍浮上二三十丈後,越過無毒水域,碰到毒水層,立刻被毒水消融,連骨頭都沒剩下一絲。”
角魔龍立刻焉了頭,但口裏猶自嘀咕,“這魚屍體是不見了,但你怎麽肯定是被毒水融化了呢,說不定是其他四條怪魚把它屍體分吃了呢。”
石楓有些好笑,也懶得和角魔龍争辯,他擡起頭,忽然眉頭一皺,剛才那隻怪魚屍體被消融的水域,兩枚綠色的石頭正緩緩下沉。
石楓手一招,已将那兩枚石頭攝入,不出所料,這正是石楓先前收集不少的那種毒晶石。石楓目光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急忙從儲物袋拿出一堆玉簡,匆匆翻閱起來。
角魔龍甚是好奇,道,“臭小子,你發現什麽了,這毒晶石難道有什麽妙用?能幫我們重出生天?”
石楓根本沒理睬他,在翻找幾枚玉簡後,陷入沉思,又拿出一枚玉簡,不停比劃,臉上喜色越來越濃,最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角魔龍道,“喂,小子,難道這毒晶石很值錢?”石楓笑道,“非也,非也,晚輩是找到一條法子,也許能讓你我重見天日。”角魔龍大喜,“太好了,你快說說,是什麽法子?”
石楓道,“正如龍老爺方才所言,咱們出去恐怕還得靠這幾條怪魚。”
角魔龍哈哈大笑,“果然!老爺我一向料事如神,早已看出其中關竅所在。哎,這個,你具體說說怎麽個辦法?”
石楓道,“晚輩入山時,曾詳細收集了有關千靈山的典籍。”其實石楓自己收集的典籍并不算上乘,後來是殺了虬龍子,從他身上得了不少玉簡。百獸門緊挨鳳鳴山脈,與獸爲伍,其玉簡中對千靈山一帶山川湖泊,妖獸分布記載得極爲詳盡。
“根據典籍記載,化骨潭由于鹽分過高,又含有劇毒,任何血肉之軀都難以存活,因此這湖中是沒有任何生物的。”
角魔龍一呆,譏笑道,“沒有生物,那先前那幾條怪魚是什麽,難道是傀儡不成?”
石楓道,“這也是晚輩疑惑的地方,既然化骨潭是一潭毒水,那這怪魚是哪來的?于是晚輩仔細查找典籍,對照怪魚模樣,發現它是一種叫‘蟒魚’的初階妖獸,這種魚産于珍珠湖。”
角魔龍有點迷糊,“又怎麽來了個珍珠湖?”
石楓道,“珍珠湖和化骨潭是毗鄰的兩處湖泊,珍珠湖在北,化骨潭在南,相距不過三五裏,中間隔着一道狹長的山梁,這山梁很高,山風吹不過去,從南邊吹過來的那爛陀魔花粉隻能灑落在化骨潭,卻是到不了珍珠湖。因此珍珠湖的湖水是無毒的,并且它是淡水湖,物産頗豐。”
角魔龍道,“你的意思是,這蟒魚是從珍珠湖遊過來的,所以隻要咱們攀上這怪魚,也能從這裏遊到珍珠湖去?”
石楓道,“正是!”
角魔龍連連搖頭,“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想起一茬是一茬。你這個想法實在是漏洞百出。”
石楓一愣,“願聞龍老爺教誨。”
角魔龍昂頭道,“好,那本老爺就好好教教你。首先你認爲這蟒魚是從珍珠湖遊過來,那兩個湖泊相連的山脊下面必然有通道,可以往來?”
石楓點頭道,“晚輩是這樣猜測的。”
角魔龍搖頭道,“你這純粹是瞎想,要知道這兩座湖泊存在億萬年了,若是兩者之間有通道連接,豈不會被人發覺?好吧,就算這通道十分隐秘,但既然魚可以遊過來,那湖水也是相通的,這邊的毒水豈不會順着通道溢出到珍珠湖去?千萬年下來,那珍珠湖豈不也早成了鹹水湖和毒水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