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漾也沒說什麽。
兩個人一起去了瑞安醫院。
重症監護室的走廊上坐着嚴敏軒。
這些天,他整個人已經憔悴的不像樣子。
胡子拉碴,眼神空洞,每天就頹廢的坐在監護室的外面。
不說話,一直這樣等着。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最關鍵的是,已經一周過去了。
嚴敏軒都沒有去看孩子一眼。
姜雲漾看着他又不像是傷心的樣子。
反而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一蹶不振的模樣。
說了他幾次,讓他去看看孩子,振作一點。
但是嚴敏軒都沒去。
姜雲漾也沒再說了。
其實,姜雲漾比嚴敏軒也好不了多少。
她隻是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和平時沒有兩樣,但是心裏也還是空了一塊。
姜雲漾和之前一樣,換了無菌服,進了監護室。
薄凜并沒有進去。
“夏枝枝,我又來看你了,你怎麽還沒醒?”
姜雲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着夏枝枝慘白的一張臉,歎了一口氣。
“我真的是很煩你這個樣子,你之前把我害得那麽慘,現在又替我擋槍做什麽,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姜雲漾輕輕的給夏枝枝按摩雙腿。
醫生說她長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每天要按摩一會兒防止肌肉萎縮。
“别以爲你救了我一命,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了,樁樁件件我可都記着呢,你知道我記仇,我可不會感激你。”
姜雲漾轉頭的時候,似乎看到夏枝枝的手指動了一下。
姜雲漾屏住呼吸,盯了好一會兒,她又沒動了。
姜雲漾以爲是自己産生了幻覺。
她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夏枝枝,我好幾天沒睡着了,我總是會夢見你,夢見高中那會兒,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模樣,開學第一天,你的書包被那群臭小子扔到了學校的人工湖,你毫不猶豫的跳下水去撿,那麽多人嘲笑你,諷刺你,你低着頭,一聲不吭的捧着書包從湖裏上來,你渾身都濕透了。”
“那些人還不肯放過你,圍在你旁邊看笑話,我以爲你一定會被打擊的不行。可是最後你擡起了臉,平靜的看着周圍每一個嘲笑你的人,你的眼底有淚光,但是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
“夏枝枝,我當時很震撼,我從心底佩服你的勇氣,你可以無懼周圍的眼光,你那樣隐忍堅韌,你看上去脆弱的像是路邊的野草,風一吹就匍匐在地,可是卻還是能在萬人踐踏之中一遍一遍的站起來。”
“那個時候,我的内心很震撼,我決定我一定要和你成爲很好的朋友,我要保護你,我要讓你有機會跟他們平視,然後在他們無端欺負嘲笑你的時候,可以一拳打歪他們的鼻梁。”
“夏枝枝,其實你身上也有我羨慕的品質,甚至我都羨慕你的狠心和不擇手段。”
“有些話,我從未對你講過,在我心裏,你和沈諾,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姜雲漾說了很多話。
很多心裏話。
那些這些年她藏在心裏以爲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還有她們年少時候的點點滴滴,一起經曆的風風雨雨。
甚至最後,她都有點累了。
她心裏很難過,打算離開。
起身的時候瞥了夏枝枝一眼,卻發現她已經睜開眼睛。
眸光卻是盯着天花闆,默默的流着眼淚……
姜雲漾驚了一下。
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