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姜雲漾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她記得夏枝枝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像魔障了一樣。
夏枝枝擡起頭來,突然笑了:“是啊,雲漾,我想讓你變得跟我以前一樣,在遇到你之前的那個我一樣。”
“爲什麽?”
姜雲漾不明白,她曾經那樣拼盡全力将她從深淵中拉出來。
可是她用盡真心的人,卻一心想把她推入深淵之中。
夏枝枝緩緩的勾住姜雲漾的手臂,聲音像像是包裹着一層朦胧的煙霧一樣。
空靈卻陰森森的:“這樣,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姜雲漾隻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直接将手臂抽了出來:“夏枝枝,你有病吧。”
夏枝枝的臉上綻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姜雲漾隻覺得現在的夏枝枝和以前那個唯唯諾諾,隻喜歡躲在她身後的夏枝枝很不一樣。
她就像一個運籌帷幄的下棋的人,眼中有一種堅信和笃定。
又像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押上最後一把,堅信自己一定會赢。
“雲漾,其實我最近很懷念我們高中時代的日子,你知道我沒有錢付學費,你給我墊錢,書本費,學雜費,你總是把錢偷偷的塞到我的書包裏面,你怕我覺得虧欠你,讓我每天給你跑腿買早餐,你最喜歡吃我買的小魚烙餅,你說你從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早餐,其實那不是買的,是我每天早上起來給你做的。”
“你知道小魚餅做起來有多複雜嗎?因爲魚一定要新鮮,我每天早上要去市場買幾條新鮮的小魚,熬了奶白的魚湯當和面的原料,然後将魚肉都挑出來,和面一起做成面餅,爲了給你做小魚餅,我每天最晚四點就要起來,有時候驚擾到了我媽,就會被臭罵一頓。”
姜雲漾聽完非常震驚。
高二的時候,她跟夏枝枝的感情已經很好。
知道她沒有錢,她總是偷偷的把錢塞到她的書包裏。
有一次夏枝枝将錢從書包裏面拿出來還給她。
正好從書包裏面掉出來一個用塑料袋裝的小魚餅。
姜雲漾直接将小魚餅拿過來吃了一口,爽快的說道:“這錢,就當是我買小魚餅了,這小魚餅實在是太好吃了,它值得這個價錢。”
從那天開始,夏枝枝就每天早上給她帶小魚餅。
其實對于姜雲漾來說,談不上好不好吃。
甚至她并不是很喜歡吃魚。
她隻是想讓夏枝枝在接受她的幫助的時候,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沒想到,這反而成了她巨大的負擔。
姜雲漾開口說道:“所以你覺得,因爲我給錢給你交學費,你不得已要給我做小魚餅,是一種巨大的恥辱,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憎恨我?”
姜雲漾記得,夏枝枝大概給她帶了一個月的小魚餅。
後來夏枝枝在她的幫助下住校了,姜雲漾也再也沒有吃過那個小魚餅。
夏枝枝卻搖頭:“不是,我覺得很幸福,真的,雲漾,我每天四點起來給你做小魚餅,那段時間,是我高中時間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我覺得原來我對你也是有一點價值的,我并不是一個單純依靠着你的寄生蟲。”
姜雲漾皺眉:“既然如此,你後來爲什麽要那樣對我,因爲嚴敏軒?”
如果夏枝枝不是從高中就開始憎恨她,那便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她爲了得到嚴敏軒不惜背刺她,跟她決裂。
夏枝枝搖頭:“你不會明白,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明白。”
姜雲漾的眸中已是不耐:“我沒工夫在這裏聽你繞口令,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夏枝枝盯着她:“什麽事?”
“吳翔是怎麽死的,跟你有關系嗎?”
聽到吳翔兩個字,夏枝枝的表情明顯變了一下。
但是很快,夏枝枝就掩蓋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她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你想知道嗎?你明天陪我去醫院産檢,我就告訴你。”
姜雲漾直覺夏枝枝又在耍什麽心機手段。
之前利用肚子裏面的孩子陷害她,她也不是第一次。
姜雲漾冷冷的開口:“你不說就算了,我自己會調查清楚。”
說完,姜雲漾也不願再跟她多說一句。
徑直離開。
姜雲漾的心裏不免有些煩躁。
到了包間門口的時候,她正要開門進去。
手臂卻直接被一股力道抓住。
然後那人直接将她拖到旁邊的一個包廂裏面。
姜雲漾知道那人是誰,所以沒有反抗。
進屋之後,姜雲漾甩掉那人的手臂。
“你們夫妻兩個可真是愛我,這是輪流給我開大會呢?”
剛剛拉姜雲漾進來的人正是嚴敏軒。
嚴敏軒聽到姜雲漾說完,眸光一冷:“夏枝枝找你了?”
姜雲漾環着手臂看着他:“嚴敏軒,别裝了,你們夫妻不是一夥的嗎?我說你們兩個也是夠了,我雖然不清楚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真把我惹急了,我可以讓你們兩個在容城沒有立足之地,你信不信?”
嚴敏軒當然相信,現在的姜雲漾是薄氏的少奶奶了。
她動動手指頭,足以讓他和夏枝枝都寸步難行。
他也不知道夏枝枝爲什麽非要招惹姜雲漾。
嚴敏軒說道:“對不起,小漾,關于夏枝枝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