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軒的表情終于軟了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夏枝枝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你今天都摔了兩次,沒事吧。”
夏枝枝還半趴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肚子:“敏軒,我肚子有點疼。”
嚴敏軒連忙将她扶起。
随後,夏枝枝坐上了車子的副駕駛。
嚴敏軒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似乎還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夏枝枝,這麽多年,我一直覺得我很了解你,但是今天,我才發現, 你對我來說如此陌生,難道你在我跟前的溫順,善良,單純都是裝的?”
“夏枝枝,你現在讓我覺得很陌生。”
夏枝枝低着頭,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任誰看到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會心疼。
嚴敏軒随手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
夏枝枝接過紙巾,小心翼翼看了嚴敏軒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夏枝枝捏着紙巾,啞着聲音開口。
“敏軒,我是在煙雨巷那種地方長大的,如果,我真的隻有溫順,善良,單純,我怕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嚴敏軒的眸子動了動。
煙雨巷名字聽着是好聽。
但其實是容城最邊緣的一個貧民窟,裏面每天都充斥着暴力,血腥,以及各種見不得光和肮髒的交易。
他知道夏枝枝的過去,但卻從沒有細問過。
夏枝枝依舊一邊流眼淚,一邊說道:“我媽是個瘋子,我爸是殘廢,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媽就各種折磨我和我爸爸,我沒有自己的房間,從小我的衣服,鞋子,就連上學的書包,都是垃圾堆裏面撿的,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屬于我的,我也不配擁有任何美好的東西。”
她的聲音充斥着一股絕望,仿佛能将人拉入那種悲慘的境地,讓人聞之心碎。
“十四歲的時候,我靠撿廢品足足攢了半年的錢,然後偷偷的去服裝店裏買了一件連衣裙,裙子是白色的,領口和袖子還有白色的蕾絲,我喜歡的不得了,我把它藏在床底下,爸爸媽媽都不在家的時候,我就會偷偷拿出來穿。”
“有一次,我媽媽回來的早,正好撞見我穿着嶄新的白裙子,她硬說是我偷了錢買的,我永遠記得那一天……”
夏枝枝低着頭,眼淚大顆的往下掉,肩膀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我被她脫光了衣服,綁在院子裏的大樹上,她當着我的面将白色裙子用剪刀剪成了破布,然後一把火燒了,然後拿起皮帶,一下一下抽在我的身上。”
“那天是下午,很多人聽見動靜前來圍觀,那個時候我已經十四歲了,我被打的渾身是血,像是猴子一樣被一群人圍觀,他們沒有阻止,隻是看熱鬧,對着我指指點點,還有那些惡心的有色眼光,他們笑着,拍手,慫恿我媽打的更狠一點……”
“我幾次被打暈了過去。”
嚴敏軒聽到夏枝枝說這些,心髒被揪了一下。
他知道夏枝枝原生家庭很差,夏秀芬總是打罵她。
卻沒想到,她的人生還經曆過這樣殘酷的事情。
嚴敏軒的腦子裏不覺想到了姜雲漾。
姜雲漾十四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呢?
嚴敏軒記得姜雲漾十四歲的時候作爲華國學生代表上過聯合國發言,全程流利的英國腔,赢得滿堂來自世界各地的掌聲。
十四歲的時候,她穿着芭蕾舞裙作爲主角登上了巴黎歌劇院的舞台,當場被英國皇家芭蕾舞劇團選中,但是她卻拒絕了皇家的邀請,隻因爲她覺得英國菜太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