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甯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淵：“那就沒得談了是吧。”
“是。”
又要往地上磕的徐令華怔住，她猛地抓着李玉灣的手，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浸在她的手上：“李玉灣——”
她一臉血淚，咬牙切齒地喊她。
李玉灣對着她微笑，笑容幹淨溫軟，像個乖巧的女兒，聲音也很溫柔乖巧：“娘親，你就主動站在女兒的這邊，選一次女兒吧，啊？”
徐令華屏氣看着她，下一秒，她松開她，向後方的柱子撞了過去。
“母後——”她尖叫着撲過去。
手抓到徐令華後背的時候，徐令華的頭已經撞在柱子上，鮮血直流，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母後！母後……”她抱起徐令華，手腳帶得鐵鏈“嘩嘩”直響。
徐令華隻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我真後悔，生下你……”
很快，她的目光渙散，一動不動，咽下了氣息。
“母後！母後……”李玉灣死死抱着她，哀聲痛哭。
她明明恨自己的母親的，她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
可現在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自殺，自己逼死了她，她的心會那麽痛？
淚水像決堤了一樣，瞬間沖濕了她的臉龐。
看着她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樣子，周棠甯是真的看出來，她後悔了。
可這樣，讓她覺得李玉灣更可恨。
她就是那種做事不顧後果，想不到後果的人。
真是可恨，又可悲——
“李玉灣，你覺得徐持盈，會有半分在意你這位表姐嗎？”
李玉灣突然僵住，停止了哭聲。
她停頓的時間，也有點長。
“哼！”周棠甯冷笑了一聲，大步流星往外去。
帶得厚重的披風，也跟着拂動。
“周棠甯，你站住！我告訴你，周棠樹在哪！”
周棠甯聽而不聞，腳上走得更快。
“周棠樹被徐持盈帶走了！”
“你快叫禦醫來，救救我母後，叫太醫來救我母後……”
“周太甯……”
“母後！母後……”
“太醫……救我母後，母後，你别死啊！”
“你活過來，兒臣什麽都答應你……”
周棠甯到了大殿門口，李長英已經上前來，牽着她的手，就往外去。
吩咐守衛：“看好李玉灣。”
他們走遠了，還能聽到李玉灣悲痛的，後悔的哭聲和喊叫聲——
李長英知道周棠甯的心情，知道宮裏已經翻了個底朝天，周棠樹不會在宮裏。
他便直接帶着周棠甯，出了宮。
但乘的是馬車，讓周棠甯一直坐在馬車内。
車内置有暖爐，還有吃食。
不會讓她餓到，也不會讓她冷到。
馬車在皇宮大門外等着。
這是李長英能做的最多的事了。
京城那麽大，他們離京這麽久，對徐持盈這些人，一點都不了解。
現在隻能發動所有的人手，去滿京搜查。
冬天黑得早，下午?6?8申時（四點多），太陽就下山了， 天邊波雲詭谲，暮色漸垂。
周棠甯和李長英，才得到一處宅子的消息。
京中，一處偏僻的隐秘大宅裏。
房間主色布置成白色的房間，與院中的積雪相呼映，顯得過于蒼白詭異。
一行乞丐走被引着，往裏走。
身着白色衣裙，披着白色的大襖的徐持盈站在廊下，看着那些進來的肮髒乞丐。
冬天裏，他們手上，臉上，全是凍瘡，凍瘡已經潰爛，看起來都極肮髒。
不等他們湊近，就能聞到一股惡臭的氣味。
五六個乞丐上前來，被她有些詭異的着裝吓到，立刻行禮：“夫人！”
“夫人！”
“夫人。”
“……”
徐持盈臉上露出笑：“進去吧，裏面有那東西等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