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活了這麽多年，你比你身邊的哪個男人差？”
“他嗎？”她指着禦座上，躺着一動不動，隻能眼睜睜看着這瘋狂的悲慘的場面的皇帝。
“母後，你替他聯絡權臣，穩固後方，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也爲他出謀劃策。”
“若你們位置對換，你必然會比他做得更好。”
“徐家嗎？”
“徐家所有的男兒，都依附你而生，你還得嘔心瀝血，替他們收拾爛攤子，扶持他們。”
“母後啊，我們女人，并不比他們男人差！”
姜成璧當初跟她說的那些話，在她所知道的那個時代，男女平等，女人們，得到了和男子一樣的教育資源和培養。
出了很多傑出的女性，他們的成就和貢獻，并不比男子差。
再細想這個時代的女性，她們當中的很多，也遠比很多男子強。
就連上輩子，她以公主的身份和親，換取了盛朝的和平，抵過盛朝幾十萬大軍。
她徹底看清了，也深信，男人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父皇和兄長能做的事，她也能做，而且會做得更好！
皇後：“……”
想到自己的這一生，她思想裏的有些東西，和女兒的話産生了共鳴。
一時之間，竟無言反駁。
不過一瞬，她面對着眼前這凄慘可怖的現實：“可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啊？她是兄長，你的親哥哥！”
“弑殺親兄，你怎麽做得出來？”
李玉灣擡劍指着禦座上的皇帝：“母後不也做了嗎？”
“我……我那是爲了你兄長，爲了你們，爲了我們所有的人！”
“他要将太子流放到南方，太子一旦流放，我們所有的人，你，我，徐家，我們都不能活命！”
李玉灣臉上的笑容消失，她實在笑不出來：“母後，别說得這麽大義凜然，大畏無私，你爲的，就是李長興。”
“母後，你好偏心啊！”
皇後猛然一震，看着自己的這個女兒，仿佛自己從未認識過她。
但仍然痛恨道：“我怎麽偏心了，我扶持你兄長，也是爲了你，你和你兄長，唇亡齒寒，這樣淺顯的道理，你怎麽都不懂？”
李玉灣直視着她這副模樣，諷刺地笑了笑，眼中迸發着恨意。
“唇亡齒寒？母後，你有一天，有一刻，哪怕一瞬間，真正把心放在我的身上嗎？”
“你知道我在衛将軍府，過的是什麽日子嗎？”
“你知道衛廷之，在我的孩兒都快要出生的時候，生生給我灌了堕胎藥，殺死我的孩子嗎？”她勃然大怒，聲音擲地有聲。
皇後詫異，一臉震驚的表情：“這怎麽可能？”
衛廷之敢那樣對一個嫡公主？！
看着她震驚茫然的樣子，五公主又諷刺地笑了：“母後，你看，你根本就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說，這是我自找的，誰讓我不聽你的勸，選了衛廷之呢？”
“可母後，我不選衛廷之，你又要怎麽做呢？”
“爲了鞏固太子的地位，你會送我去和親，或者嫁給權臣，爲太子拉攏勢力。”
“李玉灣，我已經說過了，不會送你去和親……”
“不，你上輩子，已經做過了。”李玉灣臉色陰沉，滿是陰鸷恨意。
“你到底在說什麽？”皇後懵了。
李玉灣向成九：“退出去。”
成九掃了一眼殿内，上前去，把皇後帶來的太醫，“锃”地抹了脖子。
然後才将一衆下屬，趕到偏殿。
自己也帶着人站遠，不能聽清五公主和皇後談話的地方。
五公主劍尖點在地面上，蹲下來，湊近更好地看着皇後。
“母後，我是重生的。”李玉灣染血的臉上，透出幾分自憐和悲傷出來，像個乞求母親關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