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燭光照映,光影晃動。
四壁與外面的夜色融合,格外深重。
一身黑色繡金龍的定安帝立在殿上,顯得十分威嚴。
他聽了幾個妃嫔和太醫的禀報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後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
在金盛園聽了玉貴妃和皇後之間的對話之後,他回來,就叫來幾個嫔妃,和太醫對證。
他的好皇後,真的殘害了他的子嗣。
光在肚子裏流産的,就是兩個,這兩個孩子,都沒機會出來,看看這個世界。
謝皇室子嗣單薄,要不是他還有兒子,這後宮有人,妃嫔們也有身孕,他也害怕自己後面絕後。
但他也想要更多的孩子,因爲隻有孩子多,才能篩選出優秀的未來儲君,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
沉吟了會兒,他壓下了些自己的怒氣,才像身邊的内監:“昌盛,把朕的好皇後帶進來。”
很快,娴淑皇後被帶進來,内監一松手,她人便軟軟地倒在地上。
之前不覺得,現在回來冷靜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捅了天大的簍子,站都站不起來。
内監們退了出去,昌盛也出了門,将門關上,在門外候着。
娴淑皇後擡起頭來,看着高座上的男人,相伴十二年,夫妻六年,她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生氣可怕的樣子。
身軀頓時一顫,張口道:“陛……陛下,是玉貴妃和英王妃,陷害臣妾的……”
男人聞聲,起身,來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着這張臉。
娴淑皇後一想到自己臉上的疤,還有現在狼狽的樣子。
“别……”她下意識扭着下巴,要甩開他。
定安帝卻将她的下巴捏緊了。
“孫娴,到現在了,你還想把髒水,潑到玉兒和英王妃身上?”
娴淑皇後又是一抖。
他叫她的名字了。
成婚六年,他不是稱她王妃,就是皇後。
可見她對自己,有多憤怒。
“英王妃陷害你?她一個盛朝王妃,才剛到大齊,怎麽就陷害你了?”
“英王妃那樣的女子,心懷家國天下,坦坦蕩蕩,根本不屑于做這樣的事。”
“她不是你這般,隻會這些内宅的腌髒手段,殘害婦孺孩子。”
娴淑皇後看着他眼中的那一抹清澈,仿佛高山白雪,幹淨得逼人。
在提到英王妃的時候,他的眼中,竟會有這樣神聖的光色。
他看李玉湖的時候,偶爾也會是這樣的目光。
而他在看她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目光。
他看的眼神,是平靜的,黯淡的。
她心裏瞬間被刺痛,十指攥進掌心:“原來陛下欣賞的,是那樣的女子。”
“所以在陛下的眼裏,周棠甯李玉湖之流,是美好的,而臣妾,不堪入目是嗎?”
定安帝眼中含着一抹鋒利的怒色,隻覺面前的人,十分不可理喻。
他隻是說英王妃,不會做這種事,也不屑于做這種事。
怎麽在她這裏,就成了他對其欣賞什麽的了。
周棠甯是他摯友的妻子,是盟國的重要成員,他對她,隻有應有的尊重,和佩服。
他蹲下身來,好更好地看着娴淑皇後:“孫娴,你别想别人,你就想想你自己。”
“從開始到現在,朕給你的,還不夠嗎?”
“朕給了你那麽多偏愛,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以前,她還隻是他身邊的婢女的時候,他就格外照顧她。
後來陰差陽錯,他要了她的身子,她懷孕了,他直接娶了她,讓她當正妃。
後來進宮,他知道她才能不足,難撐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