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神醫！闵神醫……”有小厮進門來：“衛二爺那邊情況又不好了，請你過去。”
劉嬷嬷也來請：“闵神醫，老夫人昏迷不醒，請你去看看她。”
人是衛廷之和奴仆們從宮裏帶回來的，直接送到内院寝屋。
衛廷之趕過來，一來是看看父親，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闵神醫去看母親。
“這……”闵神醫直接給難住了。
不過他并不怎麽憂心，沉沉地看了眼跪在榻前的衛廷之，心裏冷“哼”了聲，出門去。
衛将軍府有今天，他倒是不意外。
從他們要對周棠甯貶妻爲妾那一天開始，這些都注定了。
他現在就是盡盡一個醫者的本職就行了。
天快亮的時候，衛老夫人才醒來。
她幾乎是由傭人擡到前廳來的，坐在榻前，死死抓着老伴的手。
衛老爺子回光返照，說話也利索了：“不該的，不該的……”
衛老夫人和衛廷之湊近聽着，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當初，就不該……不該抛棄周棠甯另娶……”
“她才是個好主母……孝順照顧好上下，旺家宅，賢妻旺三代……”
他心裏後悔極了。
想當初，周棠甯進府的時候，全府上下蒸蒸日上，日子别提過得有多好了。
如果沒有五公主這一茬，錦枝嫁的，就會是魏家，将來也能成爲官職最高的世家夫人。
文之也不會落榜，落得如今的下場。
他和老伴，身體也能慢慢養好，活得更長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太醫誤診，導緻病情加重。
又被一件一件的事情刺激着，他現在，竟然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而娶了五公主，什麽好處都沒有，卻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該的！
不該的——
不該的……
他的眼睛張着，慢慢眸光淡下去，一動不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後悔得最後都死不瞑目。
衛老夫人他們心裏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腸子都悔青了。
衛廷之更是如此，現在隻覺自己的心都空了。
“老爺！老爺……”衛老夫人看着已經氣絕的老伴，緊握着他的手，痛哭起來。
“父親！父親……噗——”衛廷之猛地吐了一口血。
當初抛棄周棠甯，娶五公主的悔恨，再加上父親的突然死亡，他心中痛苦，頓時吐了一口鮮血。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周棠甯跟他說，操持這個家，她是不易的。
原來沒有她，這個家，垮得這麽厲害啊——
“廷之！廷之……”姜成璧跪下來，抱着他的臂膀安撫。
“廷之，你不要太傷心了，身體爲重……”她說着，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姨娘，你怎麽樣了？”青紅立刻扶着她問道。
“我……”姜成璧腹部開始隐隐作痛，胎兒也在亂動，她頓時慌了起來。
“快，扶她去隔壁！”闵神醫喊道。
青紅和青月立刻扶起來，去了隔壁的偏廳。
闵神醫幫着扶她坐靠在榻上，給她把脈。
她示意青月到門口守着，留青紅在身前照料。
闵神醫把脈後，她問道：“情況如何了？”
闵神醫神色凝重：“你一夜未睡，身體變得虛弱，沒壓制住毒素，毒素有影響到你的身體，和胎兒。”
“我先給你服用點壓制毒素的藥，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不要這樣徹底不休息累到。”
“否則你的孩子……不必能熬到足月出生。”
姜成璧眼睛一痛，眼淚“嘩”地湧了出來。
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的胎兒在掙紮，痛苦地掙紮。
一想到自己腹中近五個月的胎兒，遭受這樣的折磨，她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