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姜成璧。
姜成璧思索了一番，回答道：“皇上隻是問妾最近有沒有夢到仙境的事。”
五公主扶着軟榻扶手，支起身子，沉聲問道：“你怎麽說的？”
“妾夢到仙境有不滅的長明燈，能一直亮着，長年不滅。”
“仙境有展翅飛翔的大鳥，能馱着人一日千裏。”
“……”
姜成璧吧啦吧啦，胡扯了一通。
反正她想着五公主也不會找皇上去對證，公主敢插手皇上的事，皇上會懷疑她造反。
再則，就算她去問了，到了皇上那裏，她這也是爲了保密啊。
皇上定然也不會怪罪她的。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是受害的那一個。
五公主嗤之以鼻，這些東西，她小時候在神話故事裏，都看過。
既然是仙境，自然是有的。
“還有呢？”她又問道。
她不相信，皇上找姜成璧進宮，就爲了聽這些。
“還有，皇上問仙境壽命一事。”
五公主眼眸大張，震驚又緊張，急得都有點破音：“你是怎麽說的？”
“妾說，保養得好，人是可以活到六十以上的。”
“啪！”五公主大拍扶手處，指着她：“你！”
後面的話，她不敢罵出來。
如果罵出來了，那豈不就是當衆表示，她問皇上能活多久，多久退位嗎？
這可是要殺頭的，哪怕她是皇上的親生女兒。
“公主，怎麽了？妾哪裏錯了嗎？”姜成璧說着，跪了下來。
她盡量保護着腹部，不讓孩子受到影響。
一臉茫然無辜卑微，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公主！”孔嬷嬷忙去扶五公主，提醒她。
這種事情，五公主就不該提。
大事當前，五公主還不至于大失分寸。
她向孔嬷嬷一衆：“你們都出去，本宮要單獨和姜姨娘談談。”
孔嬷嬷帶着衆奴仆退出去，将門關上。
五公主正了正臉色，威嚴地向姜成璧：“姜成璧，你的那些小心機，别以爲本宮不知道。”
“本宮是絕對不會讓你去謀害父皇的。”
“說，你到底還跟父皇說了什麽？”
她敢這麽問，也是笃定，姜成璧不敢把她們的談話說出去。
皇上知道了，一樣會砍了她的腦袋。
姜成璧目光閃躲，一臉爲難，擔心顧忌的樣子：“公主，妾真的沒有說其他的事了。”
她的樣子，五公主一眼就看穿了，還有事。
“呵！”她冷笑：“你以爲你瞞得過本宮？說！”
“妾……妾隻是有事，沒敢告訴皇上！”姜成璧都快急哭了。
要不是怕跪下去，會影響到腹部，她都要給五公主磕幾個。
五公主一頓：“你瞞了父皇什麽？”
“仙境，女人也是可以登基當皇帝的，妾就不敢跟皇上說……”姜成璧說着，又忙低頭認錯，一副害怕的樣子。
五公主大腦“轟”的一下，仿佛腦海被一道天雷劈開，翻湧起來。
她是嫡公主，從小都在皇位身邊長大。
很清楚那個位置，代表着什麽。
但她從來不敢想。
因爲她從懂事那一刻開始，就被教育，女人是什麽，女人該做什麽，男人又是什麽，男人又該做什麽。
如果女人也能當皇帝，爬上那個位置——
也隻有到了那個位置上，才能成爲這天下，最至高無上，能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和命運的存在。
也是超然于任何人，最尊貴的存在。
五公主的思緒陷入其中，久久無法抽離回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沒動靜，姜成璧不禁擡起頭來，看着她。
她那眼睛瞪大，滿臉震驚，失魂落魄，像被定格住的表情，她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