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家的大門處，奴仆們拉開大門。
她擡步出去，就看到站在台階下的衛廷之。
一身清白的錦袍，長發沒有束上去，在腦後束了下，大半落着。
如水的月光裏，俊挺中透着清貴，還有些許狼狽。
她掃了一眼，視若無物。
聽到門開的聲音，衛廷之擡眸，目光定格住。
女人穿着正紅色的織金線底裙，雲發束起。
露出颀長優雅的脖頸，更顯得頭小身長，身姿輕盈，又豐腴曼紗。
肌膚雪白，五官精緻，一颦一簇間，都是迷人的景緻。
她就站在那裏，宛如天宮神女。
廊下的燈籠映照的光芒，融合着星月的清輝映照在她的身上。
他的眼中隻看得到她。
天地萬物在她四周，都失了顔色——
他從來都知道周棠甯漂亮，隻是沒想到，她能漂亮成這樣。
當一個人，滿心滿意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的漂亮在其眼中，就會無限放大。
更何況，周棠甯本就貌美無雙。
想到如今的衛廷之，隻覺自己的一顆心髒，像從自己的胸腔裏被生生扯着，到了她所站立的地方。
他的眼眸通紅，淚光溢動。
今夜格外晴朗，月光照得人視線清晰。
周棠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悔恨，自責，痛苦，深情……
如今看着，隻覺得厭惡諷刺。
“衛将軍有事？”她隻想趕緊把人打發走。
衛廷之聽着她對比陌生人還冷漠的語氣，心如刀絞。
他收攏了心神，嗓音沙啞哽咽：“對不起——”
“五公主的藥，我當初一點都不知情。”
“如果……”
“将軍，”周棠甯直接打斷了他，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往日如雲煙散，早已不複在。”
“本妃沒興趣在這裏聽你說，請回去吧。”
她以英王妻子的身份，在拒絕他。
原來，他是知道藥的事了。
看來姜成璧是跟五公主搶男人成功了。
她也僅僅隻是，看李玉灣輸得慘烈，覺得有趣罷了。
有那麽一瞬間，衛廷之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什麽都感覺不到，跟死了一般。
曾經，她那麽在意他，在意将軍府。
她爲了他，在軍中做的那些事，在法門寺做的那些事，無處不透露着真心和在意。
可現在，他清楚地感覺到，她完全不在意自己了，她對自己的愛，全都消失了。
自己在她眼中，如塵埃一般。
“周棠甯，别嫁給英王。”他語氣溫柔地勸說，帶着理智。
“将軍說這話，未免有些可笑。”周棠甯的臉上，有淺淡的諷刺笑意。
但卻沒什麽情緒。
如今的衛廷之，引不起她的任何情緒。
不過是純粹覺得有些可笑罷了。
衛廷之心裏極難受，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呼吸。
“英王身爲皇子，又過于出風頭，太子是早就定下的儲君，大局早定。”
“你嫁進英王府，對你和周家，都不利。”
他現在是太子黨，很清楚時局。
太子和皇後，容不得任何一絲變幻。
英王自大勝歸京之後，老在皇上和朝臣面前露面。
早就被太子和皇後盯上了。
英王沒按他們計劃的娶徐持盈，他們盯得更緊。
勢必會找機會，除掉他。
别說衛廷之，就是朝中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如今的盛朝，盛帝之後，是太子登基，都是闆上釘釘的事。
隻是别人不知道，皇後和太子，會連一個孤王都容不下。
衛廷之也是心裏在乎極了周棠甯，才會跑來，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