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忘了記，她嫁進将軍府來，對家人和姜成璧的事。
現在看着她對着家人提劍的樣子，他清醒地認識到，她不是婚前，那個善良熱心，屈尊降貴，不擺公主架子的女孩兒。
娶了她，封了三品武将軍後，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突然都覺得，之前追求的種種，都不重要了。
五公主看着他這樣，眼睛又紅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惱怒傷心，劍往前一送，直指他心口。
衛老夫人立刻爬過來，扯着衛廷之的袍角：“廷之，你怎麽跟能公主鬧脾氣呢，快跟公主道歉！”
都娶了公主了，如果和離，不，是公主休夫，那将軍府就完了！
“母親，是孩兒不孝。”衛廷之對母親說着話，眼睛看着五公主。
“孩兒娶公主，自然尊她，敬她，愛她。”
“可孩兒娶的也是妻，是您的兒媳婦，是衛家的主母。”
“若我們全家上下，在公主面前，隻能跟個奴才一樣，甚至府上的人，動不動都要被打殺。”
“那孩兒，也别無他法。”
他目光深邃幽深地看着李玉灣，堅定又執着。
若她不能尊重他的父母，鬧得家宅不甯，對他就沒有太大的意義。
李玉灣必須要能爲他所用，這門婚事，才有價值。
這是他失去周棠甯娶來的妻子，也必須要有價值。
他也在試探，在馴服。
李玉灣錯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就竟然會，竟然敢這樣輕易就放棄他們的婚事。
不，不可以！
她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法回頭了。
她這輩子，還指望着他呢。
她幾乎氣哭：“衛廷之，你欺負我！”
姜成璧忙楚楚可憐，眼淚汪汪道：“是妾身錯了，請公主責罰妾身，不要和将軍争吵，傷了感情。”
“請公主别遷怒老夫人和老爺，老夫人身體不好，這大半夜的折騰，會損傷她的身子。”
“老爺膝蓋上有傷，這樣跪着，會加重傷勢。”
“妾身要是哪裏做錯了，公主就責罰妾身，别怪罪大家。”
“求公主責罰！”姜成璧雙手揪着浴袍的領子處，整個身子縮在寬大的浴袍下，不停地向五公主磕着頭，可憐又脆弱。
她腦子好用，知道得多，這種級别的演技，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衛廷之轉身看向她，目光裏多了幾分憐憫，和對公主的憤怒。
衛老夫人一衆在五公主這裏受了氣，再加上這幾個月來，都是姜成璧護着将軍府，掏心掏肺，上下奔波。
自然也相信她的情義。
聽了她的話，更是心頭發軟，爲她心疼。
跟五公主比起來，她這個姨娘，顯然更得他們的心。
五公主神色一震，怒目瞪着姜成璧。
她身邊的孔嬷嬷和書文，也目含怒色瞪着她。
這個姜姨娘，簡直就是朵白蓮花，真會演！
這樣一來，将軍府的人和将軍，都偏向她。
将軍府的人，她們不在意，但将軍孝敬重父母。
五公主想要和衛廷之夫妻和睦，二老就關鍵了。
幾人敢怒不敢言。
五公主笑了，她看着含淚縮着的姜成璧：“姜成璧，你可真是好樣的！”
她不過是去山莊裏呆了一段時日，她不僅成了将軍府的主心骨，竟然還能蹦跶到朝堂上去，讓父皇封她三品诰命，去除了奴籍。
成功翻身，她都不能任意打罰她了。
挺能耐啊。
“當——”她将手中的長劍摔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