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也是什麽都緊着衛棉枝。
隻要是她衛棉枝看上的,哪怕是女兒吃到口中的吃食,也得奪出來給她。
可她的女兒,從小得到的是什麽?
衣服穿的,是衛錦枝不要。
新布,都留着給衛棉枝做衣服,她女兒,長到八歲之前,就沒一件新衣服。
玩的,也是她自己縫制的。
衛錦枝也不是看上,她是純粹不想女兒開心。
也把玩具搶去,還說醜陋粗鄙,羞辱一番,再将女兒的玩具毀掉。
諸如此類的事,罄竹難書——
她越想,眼淚越多,若不是這樣的日子,掉眼淚不吉利,她都要哭出來了。
衛錦蘭看着父母,她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親耳聽着他們這麽說,還是心如刀割——
如今,她也知道,在這些人的面前,不能喜怒形于色。
無論她怎麽做,隻要不按他們的要求做,就是不被允許的。
既然如此,那就換種方法來。
她掩飾着自己的情緒,眼底還是一片暗紅。
但是如今,她背後有周棠甯,有魏夫人,有魏家,她沒那麽害怕了。
她也不能辜負了這些真正對她好,爲她着想的人。
她語氣平靜:“父親,你先去忙吧,這些事情,我跟母親先商量。”
衛二老爺一愣,但看着女兒乖巧順從的樣子,也不覺得會發生什麽,就點頭同意。
“你跟你母親,好好商量。”
然後起身,出了房間。
門關上,聽着面外,他腳步消失的聲音。
陳氏倏地失控罵道:“我女兒的嫁妝,憑什麽給她衛錦枝?”
“這又不是衛家給的,是魏家給的彩禮,是周棠甯他們給添的妝!”
周棠甯願意給女兒添妝,也是看在當初,女兒跑出府,去法門寺通知她的事。
她們母女這些年,也是交心,彼此做的事,都清楚。
所以女兒這陣子做的事,她也都知道。
就連魏家這門親事,也是她女兒自己争取來的。
家裏根本沒幫上她什麽。
想到這裏,她隻覺刀子一下一下地往心口上紮。
“彩禮不帶回去,我女兒以後,在魏家如何擡頭做人?”
“他們竟然連這都要搶啊!”
陳氏氣狠了,心一橫:“錦蘭,你若能想到辦法,就想辦法,把這些嫁妝,都帶回去魏家吧。”
“母親——也隻能護着你的弟弟妹妹了,他們還小,還得在将軍府讨生活。”
衛錦蘭,隻能靠她自己了。
雖然下面有兩個庶子庶女,但兩個小妾,也是可憐人,孩子無辜。
她能護着的,就得護着。
二房裏的兩房小妾,都很和平。
主要是衛二老爺,性子軟,又懶惰,一心隻想靠着大房生活。
年紀大了,容貌也不在,看着就鬧心。
還不如幾個女人在一起,漂亮幹淨又善良溫和,看着都順眼多了。
所以二房的這三個女人,都是帶着孩子,抱在一起過日子罷了。
“母親——”衛錦蘭沒想到母親會說出這番話,眼淚頓時“嘩嘩”地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她沒想到,母親在這種情況下,會豁出去,護着自己。
她上前去,與母親抱在一起。
陳氏也覺得難受,緊緊地抱着她,母女倆都是一陣眼淚。
很快,衛錦蘭就止住眼淚。
今天衛将軍府不能掉眼淚,她們也不想别人看到她們的眼淚。
眼淚,隻會讓别人看到她們的脆弱。
她擦幹臉,也拿着帕子,幫母親擦幹眼淚。
安慰她道:“多謝母親這樣愛護着女兒。”
“母親也不用擔心弟弟妹妹,和兩位姨娘的生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