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去拆的時候，她說院子是周棠甯送給她的，她院裏的東西，也都是周棠甯送的。
那些人就沒有動手。
“快，把老夫人擡到西湘苑去！”莊氏吩咐。
大家擡着二老，紛紛往西湘苑去。
二房的人跟上，還偷偷吩咐身邊的奴仆，去叫幾個哥兒姐兒，來看望他們的大伯娘。
房子一時半會兒修不好，下雨，根本沒地方待。
他們白天就想把幾個哥兒姐兒，送到西湘苑去暫住了。
那裏還有不少好的吃的，用的。
府外，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外。
将軍府的大門門闆被拆，隻留下一個框架子。
馬車進出的耳門被堵，馬車不能直接進去，隻能停外面。
衛廷之下了馬車，一臉黯然地往大門去。
衛安撐着傘舉過他的頭頂，爲他擋雨。
門口守着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衛廷之眉頭皺起。
衛安看看主子，上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幾人湊過來，下雨，他們都淋濕了，但渾然不介意。
有幾個在暗處躲雨的，也鑽出來。
十來個人，全是些老漢老婦，和年輕的婦女，還有半大的孩子。
大多背着籮筐，抱着雞鴨，拎着籃子，裏面有蛋有肉，還有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些野菜……
“你可是衛廷之将軍？！”其中一個大娘興奮熱情地問道。
“就是他吧，少夫人說了，衛将軍是風光霁月，英明神武的美男子。”
衛廷之一震，風光霁月，英明神武，周棠甯是這樣說他的嗎？
他點頭：“我是。”
大娘立刻把手中的大公雞塞他懷裏：“這是我自己養的大公雞，肥美鮮嫩，特地送來的。”
突然被塞了個大公雞，衛廷之一怔。
受驚的大公雞差點撲騰出去，他一把抓住脖子，将雞按住，眉頭都快擰成疙瘩。
青白色的錦衣上，也濕了一片。
大娘見狀，立刻一臉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們也沒想到會突然下雨。”
“将軍多擔待。”
他們實在太淳樸熱情，衛廷之也沒說什麽，隻是一臉疑惑不解。
其他的人，也紛紛将自己手中的東西送上來：
“我們還以爲走錯地方了呢，原來這裏真的是将軍府。”
“嗐，早知道沒走錯地方，我們就直接進去了，害得我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
“府上是不是遭劫匪了，怎麽連門闆都給拆了？”
衛廷之鐵青着臉。
他終于明白，當初周棠甯爲什麽說，他出征的時候，将軍府連門闆都沒有。
可這些，跟周棠甯離開衛家相比，微不足道，他沒在意。
衛安：“……”
你們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戳人肺管子的？
顯然大家的注意力，也沒在這件事情上。
“這是我們家養的鴨。”
“這是我們家裏自己的雞蛋。”
“這是我們殺的豬肉。”
“這是我們家種的菜。”
“這是我們家的果子。”
“這是我親自去挖的野菜。”
“……”
很快，衛廷之和衛安懷裏都被塞滿了，面前還擺了一大堆。
衛安看着這些食物，心裏還是很溫暖的。
早上将軍府沒米下鍋，今天一天，他們将軍都沒好好吃上一頓飯。
這些食物送來得正好。
他不由問道：“你們是衛家鄉下的親戚？”
這話，倒是把大家都問住了。
大娘愣了一下說道：“不是呀，我們是城外的農民。”
“我丈夫是将軍手下的士兵，叫大壯，可惜他沒能回來……”
說到這裏，大娘眼睛一紅，滿眼是淚。
然後抹了一把臉，慷慨激昂地說道：“但能爲朝廷，爲将軍犧牲，是我們家大壯的榮幸，也是我們牛家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