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點距離，身姿又壓低了些，好與她對視。
“自那之後，本王心裏一直有你。”
“後來你跟着老太爺他們到處經商，我有機會了，就會去看你。”
“在齊國，在大晉，甚至在北胡，我遇到老太爺他們那幾次，并不是偶遇。”
“而是我知道了你們的行蹤，特地趕去見你。”
“甚至包括後來我回到京城，去周家找老太爺那些次。”
“周棠甯，我都是爲了看看你。”
周棠甯再次張大眼眸，詫異地看着他。
“起初，本王不懂情愛，隻想見你，看看你，知道你是否安好。”
“隻想等你笄年，娶你。”
“我也怕你被别人娶走，想要向周家提親。”
“但我的情勢在京中不穩定，雖然封了王，立了府邸，但我孤身一人，身不由己。”
“我一個孤立無援的皇子封了王，若來提親，你便會被盯上，你和周家，都不安全。”
“我以爲，我能順利地等到你成年。”
“結果離你成年還有半年，我便被派到玉河關戰場了。”
“北胡休整多年，大軍齊聚，就是想一舉攻破玉河關，沖關南下，奪取我盛朝淮河以北國土，再以其與據，一舉奪取我盛朝。”
“大軍來勢洶洶，我一刻都不得休停。”
“可我心裏一直記着，抽身回來娶你。”
“可等我能喘息，離開戰場，回來，便是在兵部見到你去捐贈糧草，你已嫁作他人婦——”
回想起這些，英王也心酸心碎不已。
不止這些。
得知周棠甯嫁給衛廷之，他心碎過，心死過。
甚至想一死一了百了。
回到戰場上，他一心殺敵洩憤，甚至還求死過。
大軍當前，甚至放棄過抵抗。
箭雨中，他甚至放棄過躲閃。
可北胡的那些孫子，太讓他失望了，沒弄死他。
最後，爲了保護戰場上的兄弟和士兵，爲了保護盛朝，他才慢慢讓自己振作起來。
這些，他現在還不想讓她知道。
周棠甯看着他滿眼是淚的樣子，也不由得心疼了。
“棠棠，”他語氣溫柔充滿情愫地喚着她的小名：“别人是天選之子，天生就擁有别人求而不得的東西。”
“而我，是天棄之子。”
“太子生下來，就有皇位等着他。”
“衛廷之有你嫁給他。”
“你不知道，本王嫉妒他，都嫉妒瘋了。”
“當初在兵部遇到，你請求我關照他。”
“回到戰場上，有幾次，本王都想親自殺了他，再回來，把你強娶了算了。”
英王歎了口氣。
周棠甯：“……”
看他的樣子，那是他真的想過，想要幹的事。
讓她更加心緒如潮，翻騰不息。
“可本王怕他死了，你會傷心。”
“所以本王，救了他幾次，如你所求，讓他平安回來了。”
“這一次，老天總算睜開眼睛看看本王，可憐可憐本王了，竟然讓你和離，重新給了本王機會。”
“在宮中的慶功宴上，本王想向父皇請個功給衛廷之，讓父皇高封他，也周旋，給你請個诰命。”
“讓你這輩子，和他富貴安樂。”
他神色一沉：“可那狗東西，竟然接受了他和五公主的賜婚。”
他當初關注衛廷之，所以看得清楚，是衛廷之自己跳下去救人的，他完全可以叫宮人和五公主的奴才。
他是想救五公主求功。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五公主竟然請旨賜婚，她态度堅決，皇上也問了衛廷之的意見，他也同意。
就賜下婚了。
但這些，就沒必要親自告訴周棠甯，給她添堵了。
他既恨衛廷之這樣對周棠甯，也慶幸感激他這麽做了，才讓他重新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