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你和你祖父他們在北齊，你們與本王素未謀面，皇室對你們也沒有任何恩惠。”
“可你們，卻義無反顧，闖龍潭虎穴救本王。”
“可要知道，那一次在質子府，生還的可能幾乎沒有。”
“盛朝有你們這樣的子民，我李長英，願意做那柄長劍，那道屏障，心甘情願。”
周棠甯看着男人溫和明亮的目光，胸口一熱，有被國家，被無數英烈愛着的感動。
她眸光一湧，一片淚光，盈盈地蓄在美目中，那麽真誠，熾熱，純粹，又帶着三分柔弱嬌美。
英王看着這一幕，心髒狠狠地抽動了下。
沒錯，盛朝有她，他便護着盛朝，足矣。
周棠甯抹了下眼角：“臣婦替自己和盛朝子民，謝過殿下。”
英王這才回神，向她笑着“嗯”了聲。
她又問道：“殿下打算如何處置那幾個北胡商人？”
“十日後，四月初五，便是清明，陛下會親自在法門寺，爲在邊關戰死的将士建紀念碑，舉辦清明祭祀，祭拜他們。”
“他們應該是在等這個機會。”
周棠甯聽得心髒一提，面上緊張擔憂：“臣婦現在該做什麽？”
英王看了看她：“你現在按兵不動，正常做藥鋪的生意就行，本王會派人盯着他們。”
“一旦他們有行動，一舉拿下，以絕後患。”
“臣婦明白了，定會配合好。”
“嗯，切不可冒險行事，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隻求成事，沒想過要活着回去。”英王鄭重叮囑。
周棠甯寬袖下的手指暗暗收了收：“好。”
“若有什麽事，派人去英王府通知，有什麽事，本王處理。”
周棠甯再擡眸看他，見他一臉認真，就應道：“好，謝殿下。”
“周棠甯，”英王看着她，再次認真叮囑：“凡事不可行險，本王在，會保你無虞。”
周棠甯又是一頓，假裝不知他話裏那些模糊的深意：“謝殿下。”
将夜，整條巷道都掩在墨色裏。
馬車又行了一段，到了一處路口停下來，英王下車來，馬車繼續緩緩前行。
他站在路口，高牆擋着身影，墨色的身影漸漸融入暗影裏，盯着馬車離開的方向。
直到馬車消失在視野裏，才離開。
周棠甯回到将軍府，天已經黑了。
馬車直接進了富春苑，在院中停下來，識銀扶着周棠甯下車來。
沈嬷嬷忙上來幫着扶人。
她手中的事都放了，現在回到周棠甯的院中伺候。
周叔則帶着人，在外院看守。
沈嬷嬷湊在她身邊說道：“下午五公主帶着太醫過來，将軍在裏面等了好一會兒了。”
周棠甯神色凝了凝，向沈嬷嬷點點頭，穿過院門，進了房間。
讓跟來的識珠三人，候在外面。
房間裏亮着燭燈，衛廷之端坐在桌邊，院中的下人，連茶都沒有給他送一盞，他隻能幹坐着。
聽到聲響，他擡眸，就看到進門來的女人。
周棠甯穿着素雅，連發式，都變了。
頭上做了簡單的編發，披散下來，與未出閣之前一樣。
她如今，還是他衛廷之的妻，應着婦人頭飾。
他“騰”地站起，大步逼到她的面前：“周棠甯，你就這麽急着和離，主母之命，誰壓克誰？”
“這就是你的和離之法？”
周棠甯神色一凜：“衛将軍，請慎言。”
“法門寺，觀真大師的話，連皇上都深信不疑。”
“至于我是什麽命，将軍就要問天問地問道了。”
衛廷之一怔，看着面前這位容色傾城，卻滿面疏離，周身都在抗拒着自己的女人。
離别之前，她滿臉嬌怯地踮起腳尖，在他唇畔親了一下：“棠棠等将軍回來，長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