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老師立刻上山行禮：“官家，陸誠陸守信到了。”
“學生陸誠，拜見官家。”
“免禮，你就是陸誠？果然生得儀表堂堂，相貌不凡。”
古代科舉考試和官員任免也是要看臉的，《新唐書·選舉制》中就有名文記載：凡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證；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長。
通俗點兒來說，選拔人才的時候，不僅要看個人的書法、才華、口才，還要看看你這個人的身材相貌。
參加科考的學子們，中間要經曆“身言書判”這一關，就是看一個人的身材相貌是否儀表堂堂，言語是否流暢等等。
史書記載，在宋神宗時期，曾有一位名叫王炯的讀書人，肚子裏并沒有多少墨水，但個人長的是“貌瑩寒玉，神凝秋水，資狀甚美”，宋神宗明知此人沒有才華，還是不顧群臣反對，将其任命爲官員。
由此可見，一個好相貌有多麽的重要。
相反，如果是長得獐頭鼠目，又或者滿臉麻子，就算是才華橫溢，滿腹經綸，最終也很可能無法做官。
毫無疑問，陸誠的好相貌給宋徽宗留下了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
“最近，朕聽聞坊間流傳，有一位名叫陸誠的學子，在禦香樓作了一幅畫，畫法新穎奇特。不知這陸誠是不是你？”
“回官家，應該正是學生。”
“那你能否在現場作畫一幅？就給朕畫一幅肖像畫吧。”
“學生領命。”
給皇帝畫畫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不能夠一味的寫實，要加上一點藝術加工，既要展現出不同凡人的氣質，也要展現出自己的畫工。
因此，陸誠也是早有準備，立刻回去取來畫筆和紙張，仔細觀摩了一下宋徽宗，将其相貌神态印入腦海，又思索片刻，便開始在紙上作畫。
這一次，陸誠比給李師師畫畫多用了一些時間，但仍舊在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一幅細緻入微的素描畫。
宋徽宗後面見陸誠低頭作畫，不再看他，就走到陸誠身後，全程觀摩陸誠是如何作畫，親眼看着。陸誠快速而準确的把自己的相貌畫在了紙上，這讓宋徽宗有一種很特别的感覺。
一直等陸誠畫完之後，宋徽宗連連點頭：“守信的畫技果然獨出心裁，别具一格，另有一方景象。跟我說說，你是如何想出這種作畫方法的？”
“回禀官家，學生自幼喜歡書法、繪畫，有次在竈台前撿到一根燒了一半的木棍，見到那前方的木炭燒得細膩勻稱，便想着或許可以拿來當筆，在紙上畫畫，于是便嘗試了一番。
初時，學生也隻是畫一些花鳥蟲魚之類的簡筆畫，後來發現這炭筆筆端細膩、堅硬，相比于毛筆，更利于刻畫細節輪廓以及陰影，可以借助陰影描繪出一種立體感。
後來，學生便嘗試以炭筆在紙上不斷的畫雞蛋，在畫了不知多少副雞蛋之後，學生就熟練掌握了如何運用碳筆，進而開始畫人物畫。”
說着，陸誠随手在紙上畫了一個雞蛋，一個立方體，看的宋徽宗連連咋舌：“果然神奇，守信既有奇思妙想，又有恒心堅持，難怪能夠創出這種獨特的畫法，果然玄妙非常。你能不能給朕當當老師，把這種畫法教給朕？”
“學生不敢當官家老師，願意把這種畫法全部傳給官家，也想向官家學習山水、花鳥畫。”
“嗯，不錯不錯，難得你有此心。張教習，你也精通書畫，覺得守信這幅肖像畫畫的如何？”
“回官家，這幅畫神形兼備，真實無比，雖未将官家的神韻全部描繪出來，卻也刻畫出了3分，已是十分難得。更兼之這是一種全新的畫法，守信也算是開創了先河，實在是難能可貴。”
“既如此，守信是否應當升爲上舍生？”
“正該如此。”
宋徽宗點點頭，又取下一塊金牌遞給陸誠：“守信，這塊金牌你且收下，回頭朕可能随時會召你進宮，教朕這種新的畫法。”
“謝官家。”
之後，宋徽宗又詢問了一些有關素描的畫法以及炭筆的制作方法，這才離開。
等宋徽宗離開之後，學院的教習老師立刻給陸誠升舍，從外舍生直接跳過了内舍生，成爲了上舍生，而且還是上等上舍生。
換句話說，陸誠此刻直接具備了被任命爲官員的資格。
正常學子至少要花費三五年時間才能從外舍生升到内舍生，陸誠僅用了不到兩個月而已。
這個天下終究是由皇帝說了算，什麽規則都打不過皇帝的金口玉言。
就像現在的高俅高太尉，當初也隻不過是街面兒上一個踢球的潑皮無賴而已，隻因踢球踢得好，被宋徽宗看中，一躍成爲了朝中高官。
如今的陸誠，走的路子和那位踢球的高太尉還真有些相似。
得了皇帝的禦賜金牌，雖然還沒當上官，但已經有了許多特權。
比如，太學院裏的教習老師，平常見到陸誠，也都會熱情的主動打招呼，很多學生知道了陸誠有皇帝的金牌，都開始巴結陸誠。
當然，陸誠也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低調和謙遜，并沒有因爲這塊兒金牌就變得目中無人，對那些老師們也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對學生們也是一樣經常一起交流學習。
當然，其他人也不可能像陸誠一樣保持平常心。
能經常跟天子說上話的人，這些學生、老師們有幾個敢得罪？
陸誠之前送過禮的一些老師，還主動買了一些禮物，回贈給陸誠。
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當然，陸誠的心态一直是波瀾不驚，對那位皇帝陛下也隻是表面尊重而已。
第二天一早，陸誠剛來到學院沒多久，就收到宮裏的傳喚，随着小太監一路穿亭過院，跨過重重宮牆，進入了大宋皇宮。
北宋的汴京皇宮呈東西短，南北長的長方形，跨過高大威嚴的宣德樓，繞過皇帝上朝的紫宸殿，一路來到後花園，就見宋徽宗正在後花園的一處涼亭裏作畫。
“守信來了？看看朕這園子建的如何？這裏的每一塊兒石頭，可都是從五湖四海搜羅來的上好奇石……”
陸誠看了眼這滿院子各式各樣的石頭，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民财，累死了多少百姓。
當然，當着皇帝的面，陸誠還要誇贊幾句：“早就聽聞陛下的艮嶽院中有奇石無數，囊括天下奇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氣象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