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祂仍舊沒能将這一半天道本源完全吃下。
“你終歸不屬于這方天地,何必呢?”
“我生長在東洲。”
“你這是自欺欺人。我翻過東洲天道的所有意識,你不屬于這裏。”
“也沒關系,至少我現在在這裏。”
“我本無意與你爲敵。”
“不稱吾了?”
僞天道不再傳音。
而蓄勢待發的那道天雷,竟緩緩飄散開來。
祂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天道本源的融合也快了,沒必要冒險。
蘇良見狀,心中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沒有把握接下天雷。
堪比九境的雷劫,若是讓他這半隻腳踏在八境上的人随意給接下,那九境與八境之間的差距也不能夠被稱之爲天地之别。
别看現在的蘇良能夠碾壓八境巅峰的僞天道投影,可面對這第七道天雷時,心中是真的沒有把握。
差距太直觀。
也許,他若是巅峰狀态也可以搏一搏。
可現在爲了朝八境蛻變,體内天地做到生生不息,他當真是沒什麽餘力。
分不出心神不說,他本身的做法就是大逆不道。
當然若僞天道真的劈下來,他也有解。
大不了時光回溯。
蘇良淩空而坐,開始繼續推演。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将另外一隻腳徹底挪進來。
金色的光芒自内而外,化作一顆光球,将蘇良包裹着送至第七城城頭,恰好落在風言言身前。
風言言神色一滞,錯愕笑罵道:“你這臭小子,還挺會挑人。”
“放心,老夫替你護道。”
也不管蘇良能不能聽見,反正該說的話他是說了。
至此,第七城城城頭多了一處景觀。
有些人覺得挺眼熟的,當即發問:“聽說當初蘇良在第五城也是頭上頂着個光環來着?”
“是的,現在進化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蘇良給他們帶來的驚喜太多,慢慢開始麻木。
而隔絕外界幹擾的蘇良,此時神魂置身于體内天地間,有些愁容。
要做到生生不息,确實太難。
至少他現在的思緒漸漸跟不上了。
通過呼吸法循環衍生的那些靈氣,都留不住,轉瞬之間便消散開,或者幹脆自行崩潰。
得想點什麽辦法?
思索之間,忽然有一道灰芒閃爍。
是過去身的印記。
緊接着飄渺蒼白的未來身同樣出現。
毫無征兆地,祂們開始融會貫通,相互交融。
灰色逐漸深邃,化作沉重的黑;蒼白逐漸明亮,散作明亮的光。
黑白二色緩緩自旋。
陰陽合一,生生不息。
蘇良忽然心血來潮,看向頭頂。
未來身就在那裏。
好似湖面鏡像。
他與祂,皆站在漩渦中心。
隻是一個主内,一個主外。
......
這是第二十四天。
風言言始終守在第七城。
這樣做的代價其實不小。
畢竟他去第八城能夠阻止許多不必要的傷亡。
但他不能去。
魔族已經關注到這裏的變化了。
蘇良化作的光球太過璀璨,且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它們本能上的不安,似乎那東西天生克制它們。
也有過一次搞破壞的小動作,不過都被風言言一一化解就是。
界江與魔江畢竟懸挂在兩方頭頂,魔族不敢太過。
如今所有九境巅峰中,隻有風言言相對自在,靈活機動。
期間顧子安來過一次。
他臉上莫名多了一道傷疤,很淡,瞧着像是在緩緩恢複。
在紀語沁各種培養下,再加上夢緣柯的指點,已經七境的他在來的那一夜,坐在蘇良的光球旁邊,跟他吹了一整夜的牛。
“良子,不是我吹,再給我十年,不,五年,我指定也成八境,到時候還是平起平坐的算哈。”
“欸。”
“但我仔細想想吧,到時候你指定又來點什麽大動作。”
“說不得就是九境修士了。”
“你說這人與人的差别怎麽能這麽大呢?說來也怪,以前我都不在意這些東西,直到來了這裏,老想着變強。”
“真是怪。”
“...走了,你個悶葫蘆也不會說話,安心待着吧,出來以後你記得罩着我。”
第三十六天。
光球傳來巨響,很沉悶,但傳得很遠。
看這陣仗頗有幾分出世的壓迫感。
可惜直到響聲漸漸放緩,蘇良也仍舊沒有動靜。
第四十八天。
金光變淡了。
很淡很淡。
第四十九天。
沒有什麽意外,随着一道咔嚓聲響起,光球裂開一條口子,探出兩隻手來,左右扒拉着一拉,徹底打開。
蘇良從中走出。
他身無片縷,自帶金光,很是耀眼。
瞳孔之中的神色很是空洞,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漸漸的,雙眸聚焦,緩了緩的蘇良低頭看去。
哎?是不是長大了點?
啊呸,是不是長高了點?
再度打量一眼,蘇良心中有了答案。
兩者皆而有之吧。
不見他如何動作,一套嶄新的黑衣袍服就套在身上,通體金光就此收斂。
從未有過的舒暢感覺貫徹全身,這一刻的蘇良自覺的空前自由,好似之前戴在身上的隐藏枷鎖被全數撤下。
咚!
沒等他如何适應,天空之中傳來悶響。
僞天道的投影又來了。
不過早已被抽離了一半人數的第七城顯得很是平靜。
風老在呢。
獨自立于高空的風言言随手拂袖,神風席卷天幕,此起彼伏。
做完這一切的風言言便不再過多關注,轉眼看向蘇良。
眼中閃過詫異神色。
此刻的蘇良,他竟然觀之不透?
怎麽感覺跟尋常凡人沒什麽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