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還是有一點惱火的。
娘希匹的,真想找個機會一刀劈死他。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莫如晦這人思緒很是周全,跟老夢一樣是腦子很厲害的那一類人,三言兩語間便化被動爲主動。
你要帶人我讓你帶,你打人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
那麽以後反過來,我要是也這樣做,你還能怎麽挑我理兒?
若這是長遠規劃的坑,那也算得什麽。
可莫如晦算得上是臨場反應,這就有點東西了。
不過夢天機反應也很快:“人丢了就該找嘛。”
“你看看,我這找了許久也才找到這麽一人,後面的幾個也沒什麽頭緒。”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就來呗。
暗地裏較勁嘛。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老金,撤了,刀域不要靈力啊?”
“哦。”
金斷玄老實巴交收力。
周獨夫欲言又止,最後不解地望向莫如晦。
看起來像是後者對他傳音說了些什麽。
于是他也不得不收起架勢來。
一場算不上沖突的沖突就此解開,唯一受傷的便是飛出城外的柳家大長老。
夢天機兩人走後,莫如晦帶着周獨夫同樣離開,隻不過在走之前交代了他幾句。
場間很快便隻剩下柳家家主來主持局面。
不過也不止是他,先前負責去柳家封鎖的七長老也重新折返。
他感受到了九境巅峰的氣息,是一點都不敢往這邊靠。
如今人走後才重新冒了出來。
很快,此間的前因後果被他理順,目光也自然而然落在了柳白容身上。
這算是他曾孫女。
修仙者結爲道侶夫妻的時間可長可短,但對于生育子嗣而言都格外慎重。
畢竟雙方的修爲境界越高,誕生的子嗣天賦也就有可能更高。
柳白容屬于主脈,不像其他支脈可以肆意繁衍,所以兩人隔的輩分不算遠。
但輩分雖然不遠,可是兩人并不親近。
柳白容的父親那點重男輕女的思想,是一脈脈傳承下來的。
“七長老你先主持這裏的局面吧,我還要處理其他事情。”
柳家家主拂袖間将柳白容拉扯至身前,帶着她離開。
很快他們便出現在一處洞天福地。
“先前你叫我家主?”柳安沒讓她踏入自己的洞府,就站在外圍,俯視着她。
柳白容原以爲家主是想問蘇良的相關事,沒曾想到上來先是這個問題。
她沒想好怎麽回答,柳安卻已替她回答:“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曾爺爺。”
“...曾爺爺。”
柳安有些意外。
倒是不别扭。
這一代的候選人他自然是清楚的,說實話,即便是上了天驕榜的柳玉龍,他也不怎麽看得上。
堂堂柳家少家主的位置,這一代竟然連天驕榜前五十都進不去一個。
雖然這跟年齡有些許關系,但他曾經可比這強太多了。
五十歲的時候,他便已經是那一代天驕榜第三十位了,到臨界點百歲時,穩穩的第三名,且與第二名差距不大。
柳白容的天賦目前看來也不算特别拔尖,但好在年紀較小,說不得還有上漲空間,再加上剛才面對九境巅峰的注視而不怯,也算不錯了。
柳安将她帶來這裏,算是準備親自确定這一代年輕輩中的少家主人選。
今天的事給他提了個醒。
很多事情已經不能再磨磨唧唧的了,像少家主争奪這種事,也不宜再拖,早點确認早點培養。
甚至...如果早些确定下來,又怎麽會有今日這檔子事?
柳安的反思思路還是有些獨特的。
當然也不僅僅是這件事。
“很好,你不錯。你這一代少家主的位置,我看就今日定下來吧。後續的流程你也不用去走了,就在我這裏修煉吧。”柳安也算得上雷厲風行,這種事關後代傳承的大事,直接就給定下了。
“後續的争奪,我會安排人替你去搞定,這一次是你赢了,下一次結束後,再昭告四方。”
柳白容緩緩低頭,最終彎下身子,當場跪下行禮:“謝曾爺爺的栽培。”
她臉幾乎貼着地。
柳安看不到的是,她眼眸中閃過的仇恨。
第一步,總算是成了。
且比她想象中還要成功。
“嗯,起來吧。”柳安輕輕點頭,看着她也漸漸順眼起來。
也還算識大體。
“除了這件事,剛才的情況,以及你手下那位門客的情況,你再詳細跟我說說。”
柳安也是繞到這個話題上。
他其實可以選擇搜魂。
但考慮到柳白容還算根不錯的苗子,又是主脈,自己的後代,記得好像是老大孫子所生下的第二個女兒?
好像是,老大那個酒鬼孫子以前搞出的荒唐事可不少,偏偏那孫子又會哄人開心。
啧,就這樣吧,反正後一代的家主之位暫時也落不到老大那一脈,其他幾人的年輕一代又太過差勁,隻能在矮個子裏面挑挑選選了。
柳白容直起身,露出一副思考狀,很快便‘真誠’出聲:“回曾爺爺,那人是我最近收下的一名門客,他說自己剛來中州城,沒什麽根基,想要靠上柳家這棵大樹...他是七境巅峰的修爲,擅長術法神通,當時我因禁足,隻好暫且收下,沒想到...他竟然是觀星殿的人...還請曾爺爺恕我愚鈍,沒能事先察覺。”
期間柳白容還多描述了一些細節。
比如在什麽地方,以怎樣的方式與蘇良碰面達成一緻。
這些都是蘇良提前與她協商好的。
柳安聽後倒也沒有懷疑什麽。
他不覺得柳白容在得到自己這樣的照顧後,還敢有所隐瞞。
并且這一套說辭也算是有理有據。
“也不怪你。”柳安淺淺安慰一聲後,便準備離開:“這最外圍有禁锢,你什麽時候破開六境便能進入外層。”
“之後你便找一個分支洞府好生修煉,這令牌你拿着,往後就在這邊修行。”
柳白容恭敬接過。
至此,連蘇良自己都沒想到,他的随心舉動卻在柳家埋下了巨大隐患。
本是柳樹種。
卻待花開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