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已經有兩道變數退出了東洲大局。
這也是爲什麽夢天機當初會直接叫上金斷玄趕赴東州的緣由。
五個變數突然少了兩個,這讓他很慌。
是真的很慌。
萬年來的等待與準備,突然發現都是錯的,這樣的打擊即便是他也接受不了。
好在很快他又重新理清了頭緒。
變數的本身,不就在‘變’字上嗎?
面對夢天機的突然提及,蘇良微微一愣,緊接着了然釋懷。
他大概明白夢天機算到的是什麽了。
僞天道在東洲留下的化身曾經說過,蘇良體内有大恐怖。
甚至經過夢天機這一通說法,蘇良推測出了更多東西。
雖然他不知道僞天道是怎麽演化出來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祂一定很想摘去這個‘僞’字。
既然如此,又怎麽可能會願意共享仙路仙緣呢?
十方殿的人與僞天道勾結應該是不假,但結果肯定不好,大概率是雙方沒談攏,一邊隻想着成仙,一邊隻看到了被禁锢的天道,覺得有機可乘,取而代之。
所以最後雙方撕破臉皮,僞天道縮進邊關,徐徐圖之,十方殿的人應該也占了些便宜,同樣默認邊關,等着第二次的機會。
具體的細節想必不少。
比如兩邊各自得到了什麽東西?
還有域外邪魔的入侵難道真能夠不管不顧?畢竟它們入主東洲之後,僞天道想來也不會好受,十方殿則相當好很多。
再者就是如此大的動靜,牽扯必然廣泛,到時候都摻和進來,就算是十方殿也不敢說穩穩拿下仙緣吧?
不過夢天機說得對。
一切的一切,說到底,都不過一個仙字。
僞天道想要取而代之,也是想續上仙道而已。
再加上第五域以前沒有域主...
蘇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這‘僞天道’就是曾經的某一位域主吧?
心緒百轉,夢天機權當蘇良還沒消化,繼續說道:“所以當下東洲如何破局就成了重中之重。”
“當初玄機盤被天道憤怒一擊,直接從半仙器掉落至半聖器,陣法上的絕對第一人沈臻更是因此灰飛煙滅,再沒有從那一道彌天大陣之中走出,而十方殿來的那幾人與僞天道,最後也不知去向。”
“但他們對東洲的謀劃可一點都不少。”
“抹去曆史痕迹,掩蓋真相;掌控傳靈石,制造輿論;暗中的掃蕩人,清楚障礙;以及現在十方殿越來越大的動作...”
“東洲大勢,迫在眉睫。”
“邊關肯定是守不住的,一切的變數都在蘇小友你的身上。”
夢天機斟酌一番,對蘇良說道。
後者指了指自己,問道:“我嗎?”
确定不是我體内的神性?
不過這種話自然是不能夠問出來的。
“對,你。”夢天機目光複雜:“但我又有點想不明白。”
蘇良現在不過七境巅峰,難不成真的能夠幾年成就九境巅峰?
先不說這有多扯淡,就算是成了,多一位九境巅峰,對于眼下的大局來說還起不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蘇良聽明白了他言中之意,無非是覺得自己還不夠格上桌,但偏偏一切又都指向自己。
忽地,他腦海中閃過一段片段來。
在那華月桃林之中,曾有一人沐浴天雷,步步登天,最後對天道說了一句話。
“吾允汝一事。”
蘇良看清了那人。
是他自己。
或者說,是神性蘇良。
“可是爲什麽呢?”夢微之此刻出聲,直勾勾看着夢天機:“爺爺。”
再被如此喚一聲的夢天機目光更加柔和了。
“你是不是想問,既然十方殿算計我夢家至如此程度,爲什麽我現在還是觀星殿殿主?”
“不是。”
“...”
好吧預判失敗。
“那微之你說,想問什麽。”
“這一切是能夠說清楚說明白的,你爲什麽以前不告訴我呢?”
“......”
金斷玄眼前一亮:“這個我知道我知道!唔...”
夢天機瞬間捂住他的嘴,沒好氣道:“就你懂得多?”
“平時鬥大點墨水都擠不出來,現在你又能說會道了?”
夢微之不再出聲,隻是靜靜看着。
蘇良也同樣看來。
說實話他也有些好奇。
聽上去也不是那麽說不開的嘛,爲何要瞞着師姐呢?
甚至還不惜雪藏起來?
到最後,金斷玄也不再鬧騰了,夢天機也無法繼續東拉西扯的時候,才是緩緩說道。
“微之...我先前說緣柯他們是被迫卷入這場東洲謀劃的。”
“掌控邊關,算作一方面。”
“最主要的......”
“當初算計天道之後,迎來的反擊不僅僅是玄機盤跌落至半聖器。”
“還有與我有牽連的血脈重創。”
夢天機顯得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原本...應該有個弟弟的。”
“語沁,也就是你母親,當年懷的是龍鳳胎。”
“兩個隻能選一個。”
夢微之臉色一白,追問道:“什麽意思。”
“原本...是兩個都活不了的,但我和你爹不要命地與十方殿施壓,後者才答應用到手的一半域主權能留一個,也隻能留得下一個。”
“于是,你被留了下來,另一個則被緣柯帶去了東洲...”
“而我則需要加入十方殿,成爲觀星殿殿主...成爲自己人後,他們才能放下心一些。”
蘇良沉默,金斷玄也不說話。
長久的安靜後,夢微之輕輕點頭:“我明白了。”
“爺爺。”
......
顧子安走在邊關城内,經過個把月的熟悉,他差不多算是将這裏的世家都挨個‘拜訪’了一遍。
熟悉環境後,以後串門才容易嘛。
江湖經驗豐富的他,還是挺喜歡這些門道的。
忽然,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有一座巨型戰船從天際開來。
常有前面九城的人下來又上去,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因爲現在隻需要他們不斷修煉,說不得顧子安已經将整個飛船結構給摸透了。
“嚯,這一艘挺氣派啊?”
在他走神之際,那飛舟已經來到他頭頂不遠處。
看樣子這次要征召的氏族就在附近。
他記得,周圍的大族就隻有趙家?
飛舟上,紀語沁站在最前方。
緣柯要收點記名弟子,将蔔算一道傳下去。
這樣的事,她自然要來把關的。
突然,她心血來潮,随意一瞥。
她看見了顧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