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堂有些驚訝。
他這七境看不透夢微之的境界。
“一門小手段罷了。”夢微之随口道,而後再說:“你跟蘇良拜把子是假的對吧。”
被識破了嗎,可惡。
“夢姐慧眼如炬。”
夢微之有些膈應:“你比我大,别管我叫姐。”
“那不成,真算起年歲來,夢姐你雪藏前的歲月加起來...呸呸呸,我這張破嘴不會說話,怎麽突然提那破事了。”
“夢姐你就當童言無忌了。”
“我看你是百無禁忌才對。”
夢微之輕飄飄帶過,下一刻話鋒一改:“我問你,從哪裏得到我師父與小良的消息?”
“那什麽,這不是之前與莫代澤他們打賭...對了夢姐,他們可壞了,居然想要謀害小良師弟!”
她眉頭一皺。
什麽破詞兒。
金玉堂将事情稍稍添油加醋一點點,全盤托出。
“他們回來了嗎?”夢微之眼眸中有寒光閃爍。
“誰?莫代澤嗎?他個膽小鬼壓根兒沒去,就他那哈頭哈腦的三哥給他出頭,不過南溪劍宗給他們好一頓收拾,十來号人全部打得鼻青臉腫,好幾個更是重傷垂死。”
“聽說要不是他們反應快,又有一堆法寶,再加上南溪劍宗有所留手,隻怕都得交代了。”
金玉堂講起這些來可謂滔滔不絕,恨不得自己長了王林東那張巧嘴,繪聲繪色才好。
院中靈氣幾乎多得快要擰出水來,井然有序地彙入夢微之體内。
修爲境界如水漲船高。
她兩萬年前出生,卻被夢天機以通天手段夢魂天機,截停她自身的歲月長河,于兩萬年後蘇醒。
其中的因果夢天機一直沒有對她說,但現在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什麽。
夢家,她是最後一人。
兩萬年來,夢天機沒有再娶再生留下後代,爲什麽?
再長情的人,也得考慮後代延續吧?
夢家可不是什麽閑散小勢力,那是在第一域紮根的龐然大物,夢天機作爲頂梁柱,這一嫡系怎麽會任其凋零?
再加上金玉堂與她是一樣的情況,所以她多少明白了。
東洲的謀劃,夢天機付出的代價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斷子絕孫...又算得了什麽?
金玉堂,跟她同樣是雪藏的嫡系血脈,這一點在她當初逃離中州的時候,便知道了。
一目了然。
“帶我去找莫代澤。”
夢微之沒有再繼續聽着他長篇大論。
雷厲風行一直是她的風格。
金玉堂眼前一亮。
好好好,夢姐一出手,整個中州最護犢子的也就出手了。
若之前的小打小鬧夢天機更多是提前規避,未雨綢缪,可扯上夢微之...
誰說天命算師不會打架?
打起來直接抽陽壽、斷修行路的好吧。
......
東洲,玉華峰。
南溪劍宗再多一位六境巅峰的劍皇。
蘇良當真是沒有說錯,天道出品的東西,就沒有差的。
他估摸着高低應該是道靈根。
畢竟辛天逸原本就是先天靈根,如今移植之後更猛,沒道理越來越差吧?
當然也不排除是更厲害的先天靈根,這些也都不重要。
“小良,别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了,沒事了已經。”
辛天逸嘴上說着不要,臉上的笑容卻挂得真實。
這樣的徒弟,怎麽能夠不喜歡呢?
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不疼蘇良,否則當初擦屁股哪裏會那麽積極,就連煉丹頻率都不自覺上去了——沒法子,走人情總要給點實在的吧?
用丹藥堵上嘴後,也免得事後再翻爛賬。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也去四師弟與六師妹那裏轉了轉。”
忙碌了半個時辰的蘇師傅,總算熬制出了一大補藥。
“師父你試試這個,都是頂尖的大藥,主藥更是放了一味地級下品的半截根枝。”
出邊關前,蘇良憑借自身的功績換了不少東西。
卡在七境以下,即便邊關物資緊張,也還是能夠輕松滿足的。
辛天逸張口欲言,可最後還是輕輕歎氣,道了一聲'浪費'後乖乖喝下。
第一次喝的時候,他差點忍不住吐出來讓這‘逆徒’重新埋土裏去。
地級下品的天材地寶啊,南溪劍宗都拿不出來多少,每一個都要精打細算。
你倒好,直接把最重要的根部給斷了。
但蘇良僅僅用了一句話便讓他啞口無言。
喝吧喝吧,就當奢靡一把了。
“師父你這表情,頗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味。”
辛天逸擺手:“去去去。”
稍稍停頓後,再道:“你師弟師妹他們...”
“放心,都交給清淼師叔了,她指定不心疼。”
辛天逸下意識點頭。
那倒是,自家師妹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
孩子都跟她姓,什麽含金量就不用多說了吧。
氣氛稍顯沉默,直到秦念與方歸精神疲憊地來到玉華峰。
秦念又長高些許,方歸同樣如此。
“師父,師祖。”
老老實實行禮後,她便有些愁眉苦臉,對蘇良道:“師父,能不能...少一點功課啊,寫不完,根本寫不完。”
“你這一年就沒怎麽動過,寫得完才怪。”
“況且你這觀念就錯了。我是讓你寫的嗎?好些東西需要你自己慢慢體會,若真能搞明白,你不寫我也不會說什麽。”
蘇良一想到當初自己僅是三天偷懶沒做功課,便被大兄一頓罰,頓時覺得還是太仁慈了些。
“那,師兄...”方歸剛想說些什麽,辛天逸突然打斷:“方歸你後面先不寫了吧。”
哎?
希望的曙光在那一黑一紫的瞳孔中倒映。
下一秒,徹底熄滅。
“我養傷這段時間,親自監督,具體的東西也要改改。你是我的徒弟,自然我教。”
蘇良沒有異議。
方歸視死如歸。
“好了,哭着臉作甚,明日休息。”蘇良大手一揮,開始趕人:“功課隻是一方面,修煉同樣記得跟上。”
秦念大喜,連忙點頭。
練劍她在行,讀書不行。
嗯...吹黑哨下黑手也還可以,隻是五師叔最近好像不在小蓮峰,取不了經。
兩人離開後,辛天逸才是慢慢轉頭看向蘇良:“好了,說吧。”
蘇良一愣:“說什麽?”
“你刻意等他們兩個來了後再打發走,不就是不想要他們聽見打擾嘛。”
那點小心思被辛天逸戳破:“你那點小九九,我能看不出來?”
蘇良撓頭:“師父慧眼。”
“确實有事。”
“是邊關?”
“嗯。”
“與子晉有關?”
“都有關。”蘇良應下,再道:“師父...我要去其他四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