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天逸早早睡下。
蘇良與陳懷玉守在門外,前者望着天空愣愣出神。
原本陳懷玉也是要先去看自家師父的,不過荀遠道表示已經給她傳了話,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
“懷玉,我沒事。”蘇良突然扭過頭來:“一會兒師伯母來了,肯定有好多話要跟你說的。”
陳懷玉明白他話中意思,點頭:“我知道。”
“就是想看着你,安心一些。”
“我又不會想不開什麽的...”蘇良嘀咕一聲。
陳懷玉眉眼溫柔,忽然雙手捧住他的臉,微微往自己這邊掰了掰。
四目相對:“可我願意陪着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蘇良紅了臉,準備有所回應時,一道聲音響起。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李思渺連戰袍都來不及換,就這麽從魔域山脈那邊閃現過來。
大半天的趕路時間與長久的高強度厮殺,讓她看着很是疲憊。
陳懷玉雙手猶如觸電,頃刻撒開。
“捧着呗,這有啥的。當年你師父我做的比這可膽大多了。”
李思渺直言不諱,落下身來。
兩人雙雙起身。
“師父。”
“師伯母。”
“他說的沒錯,懷玉,我有好些事情,需要嚴肅地跟你說。”李思渺面無表情,再看蘇良道:“人我就先借走了,你不會有意見吧?”
蘇良小聲嘀咕:“可以...有意見嗎?”
“嗯?”
“當然可以,甚至我還能采納你的意見。”
“那就...”
“不過這樣人我就不是借走,而是接走了。”
“那肯定沒意見啊,師伯母您借,您借。”蘇良悻悻然撓頭。
陳懷玉白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行了行了,還在我眼前搞這些小動作呢?走吧。”
李思渺來得快走得也快,最後對蘇良說道:“你師父的事,我回去後翻翻玉樓宮的古籍,看有沒有線索。”
蘇良彎腰一拜。
“搞這麽虛頭八腦的做什麽?他是荀遠道的師弟,怎麽也該叫我一聲嫂子。我這人護短。”
“懷玉,走了。”
雷厲風行差不多就是李思渺的代名詞了。
待到四下再次安靜後,蘇良透過門縫,朝裏面看了一眼。
明明,他隻需要以神念打量就好。
但不親眼看到,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确定辛天逸已經穩穩入睡後,守到半夜的蘇良擡手落下青萍劍,同時兩位‘蘇良’出現,一前一後将這院子守着。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有些誇張...
可他真的有些害怕。
整理思緒後,蘇良起身離開,朝思過崖而去。
......
負責看守思過崖的長老被調走了。
這是沐曉曉的意思,荀遠道照辦就是。
輕車熟路地來到崖底,蘇良瞧見了那一襲青衣。
“沐姐。”
沐曉曉擡眸,清冷面皮上總算有了點人的情緒:“回來了?”
“回來了。”
蘇良自覺來到她身後,去推秋千。
沐曉曉并未阻止。
這通天法寶,除了她之外,也就蘇良能夠推得動,當真怪哉。
秋千輕輕晃動,沐曉曉的聲音再度響起:“去過哪裏了?”
蘇良沒有絲毫意外,答應着:“去過了,還跟裏面的東西打了打。”
“哦?你這小身闆還能在裏面泛起浪花?”
“沐姐...我身闆可不小。”
“怎麽,區區半步七境,就以爲天下無敵了?”沐曉曉打趣一聲。
不過緊接着,她話鋒再轉:“不過你體内那股熟悉的氣息,倒是變得極淡極淡。”
“祂...應該休息了。”蘇良猶豫片刻,再道:“沐姐,你知道嗎,我好像是...”
神這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真的是,怎麽教都教不會。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說給我做什麽?”沐曉曉一根手指擡起。
“别說什麽‘不用瞞着我’,太相信别人不是好事。”
她手指落下。
蘇良又能說話了。
“好的沐姐。”
“說吧,找我什麽事?”沐曉曉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但每次她都要問一問。
多說說話,逗逗趣兒還是好的。
“就是想沐姐了,順便問問我師父...”
“是我救的。”沐曉曉不假思索:“但修爲與靈根救不回來了。”
“被那什麽‘魔氣’侵擾太深,想要保命就隻能如此。”
蘇良沉默推着秋千,等了數息後,極其認真道:“謝謝沐姐。”
“沐姐真好。”
沐曉曉一雙大長腿再伸了伸,微微往後仰。
别說, 她挺吃這一套的。
“光是口頭謝?”
“那哪能啊,沐姐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能辦的一定辦。”
沐曉曉嘴角一勾,話卻不怎麽熱切:“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差别?”
“嘿嘿...”蘇良撓頭:“還得是沐姐,對我一清二楚的。”
“然後呢?”沐曉曉顧左右而言他:“現在知道我這裏也治不好你師父後,準備怎麽辦呢?”
“...當真沒有辦法嗎。”
“有,但你不會用。”
“第一個最簡單,奪舍。第二個也還行,遷移。”
沐曉曉話說得精簡,但蘇良卻聽得明明白白。
确實,他不會用。
且就算他用了,師父也不會用。
“不過...”
原本眼神漸漸黯淡的蘇良瞬間來了精神。
他就知道,這時候肯定有‘但是’‘不過’這樣的轉折點!
沐曉曉頭也不回,微微一笑:“沒有不過,我就是逗逗你。”
石化版蘇良躍然紙上。
“沐姐...”
“行了,跟我來吧。”
沐曉曉聽着他很是委屈的腔調,也不逗了。
“沐姐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