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谧房間内,蘇良躺在榻上,陳懷玉坐在床邊,無奈地看着他:“好了,松手,你需要靜養。”
蘇良眯眼笑,變本加厲,摸來摸去:“我覺得這樣挺好。”
“我不要你覺得。”陳懷玉抽出手來,想敲他腦袋,卻又覺得欺負一個病号不甚妥當。
“我覺得我比昨天更喜歡陳姑娘了。”
蘇良忽然說。
陳懷玉别過臉去,不作回應。
隻是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三天前他叫她娘子時,自己明明鎮定得很。
蘇良會心一笑:“所以陳姑娘能再靠近一點嗎?”
陳懷玉蹭地起身,逃也似的走向門外:“我去看看你的藥如何了。”
藥?哪裏有什麽藥。
蘇良也不揭穿,目送她走遠。
直至門口,她又停步,轉身,來到床邊。
帷帳漫漫,她附過身去,作蜻蜓點水,一觸即逝。
那雙桃花眸子斜下看,直起身來,欲說還休:“現在可以了?”
蘇良呆呆地摸着唇,似沒有反應過來。
真是個呆子。
陳懷玉快步離去。
确定她真的走開後,蘇良才原地嘿嘿笑,傻乎乎地樂呵。
因爲在陳姑娘最後離開前,其實還低聲念叨了一句。
“我也很喜歡你。”
......
邊關迎來了真正的危機,魔族同樣如此,不過相對而言,它們要輕松許多。
魔江在這三日徹底離開邊關,彙聚在頭頂,白天降下魔影,晚上回歸平靜。
除此之外,原本依托有天道規則之力的邊關,在僞天道鑽回最上層後, 徹底消失,隻能夠依靠那渾天大陣做最後的防線。
但沒了天道規則的補充,陣法遲早會被消耗殆盡。
魔族的界江則要好得多,調整起來要比邊關快。
這不是什麽好事,一但魔族調整過來,或者邊關率先被那僞天道的手段所攻破,兩萬年的堅守便沒有意義。
不過并非全是壞消息。
至少,通往東洲的門戶,開了。
所以這幾日,邊關内暗潮湧動。
即便宗賢等高層有心封鎖消息,無奈那通天光柱實在太耀眼,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邊關城率先出現,而後連前線邊關也出現了這樣的傳送裂縫。
“語沁,你出去吧。”
第九城大營中,夢緣柯臉色憔悴,頭發半白,看着很是虛弱。
紀語沁咬着紅唇不說話。
“女兒看見你,會很開心的。”夢緣柯露出笑容,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卻皺紋滿布。
“一定有什麽辦法的...一定的...”紀語沁低頭,隻是捏着夢緣柯的手很是用力。
“我所做的...可并非隻是窺伺天機...子晉,你要的布局,我都完成了,接下來,就辛苦你了。”
大營之中,洛子晉重重點頭:“前輩放心。”
除開洛子晉外,營帳内還有兩人。
風言言欲言又止,宗賢隻是歎氣。
“風老,宗老,在子晉成功前,還要再辛苦辛苦你們...這一次,我就沒有後手給二老了...”夢緣柯的聲音戛然而止,猛地捂住口鼻。
點點猩紅自他指尖溢出。
“你安心休息,後面的事情,我們來安排。”
宗賢上前一步,安慰一聲。
但場間氣氛實在是難堪。
整個邊關,從上至下,都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
好像隻有舍棄這裏退至東洲,方有活路。
三人同時轉身離去,來到營帳之外。
沒走多遠,宗賢側目看向洛子晉:“你當真能百年内破至九境巅峰?”
風言言同樣看來。
即便他是變數,兩位老人還是覺得夢緣柯做得有些過了。
以自身壽元截取天道規則,強行留出一片秘境,篡改時間流速,以邊關仍舊殘存的天道規則做養分,供給洛子晉,讓他在外界一年内部百年的地方修行破境。
這樣的事太過冒險,也匪夷所思。
洛子晉點頭:“兩位前輩放心,我有把握。”
宗賢沉吟一聲:“你别怪我多嘴...緣柯這孩子,對邊關的貢獻太大,幾乎沒有人能夠與他并肩。”
“我也不行。”
“他既然願意相信你,我自然也是如此,可...”
洛子晉再點頭:“晚輩明白,放不下心才是合理的。”
風言言這時候上前來,拍了拍洛子晉的肩膀:“也辛苦你了...原本你可以不摻和進來的...什麽變數,都是那僞天道的把戲。”
蘇良已經将天道的真實情況公之于衆,僞天道不再是什麽秘密。
洛子晉這次點頭:“确實會很辛苦。”
“不過,我需要這樣做。”
即便他天資妖孽,劍道無雙,可在大勢所趨下,仍舊孱弱。
宗賢這時候也不再發問,對他點頭:“既然如此,你放心,一年内邊關絕對安然無恙。我這條命,押上便是。”
這一日後,邊關布局發生變化,宗賢一人守在第九城,扛着魔江的壓力。
魔江與界江,也隻有在白日才會墜落。
其他九境巅峰各自分散去,遊走收割,沒了天道規則的灌注,好些人的修爲境界開始緩緩倒退。
雖然并不是立刻消失,但按照這樣的流逝速度,頂多兩年,所有從‘天道’借來的修爲境界,都将悉數返還。
所以,東洲曾經的那些天驕們,即将被送回東洲去。
搖人。
當然也不是直接從東洲搖人過來,而是去其他四洲。
畢竟就算六境巅峰進來頃刻破七境,在這浩大戰場上的作用也不會太大。
可其他四洲就不一樣了,他們有着現成的戰力,中州的九境巅峰更不用說。
至于他們來不來...
不來也行,一年之後,洛子晉成就九境巅峰,他宗賢将與一位頂尖劍仙,一同清算各洲。
要死就一起死呗。
家既然都不想要,那就都别要。
次日,洛子晉閉關。
臨走前,給蘇良與陳懷玉,分别去了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