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獨自坐在城頭,雙手撐起腦袋,看着腳底下緩緩流淌的魔江。
五境的修爲,能夠不帶燈籠就這般随意坐在離魔江這般距離的存在,萬年以來他都是獨一份。
這條魔江可不止會揮發魔氣,還能擾人心智,刻意蠱惑,心志不堅者會自己跳入魔江而不自知。
蘇良頭頂的光冠耀眼至極。
又一個月的凝聚後,第五城先天擂台的靈韻剩得不多了。
程杜粗略估算了一下,按照蘇良目前的進度,大概還要個七天左右,便能将剩餘的所有先天靈韻取走。
而有意思的是,希望蘇良盡快取走剩下先天靈韻的除了第五城,還有對岸的魔族。
它們已經被殺怕了。
甚至都不怎麽上魔。
要不是有着五次過後不上人将直接取走對方所有先天靈韻的強橫規定,它們隻怕都不會派魔上去。
先天擂台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夠資格登台的,随便派點雜魚打發了事的主意是不可取的。
爲此這東西現在每開一天,對它們都是折磨。
魔族的天驕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我就走開這麽一會兒,你就跑這裏來了?”程杜的聲音傳來。
蘇良頭也沒回:“我還能迷路咋滴。”
兩個月的時間,他與程杜的關系也算是熟絡許多。
“那可不見得,你腳底這條魔江,厲害着呢,說不得就給你蠱惑跳下去了,到時候怎麽辦?下來下來,别坐那。”
“怎麽辦?算它牛逼咯。”
蘇良聳聳肩,一個後空翻精準落地。
程杜卻是眼皮一跳:“這麽看我還以爲你要當場投江。”
“不至于。”蘇良轉身看他:“如何,我師兄那邊的消息怎麽都該有了吧,離一個月的期限也就差這麽半個時辰。”
“有了有了。”程杜小雞點頭:“哪裏敢拖,這不馬上就去辦了嘛。”
“喏,第六城給的回信。”
“什麽年代了還寫信?”
程杜白他一眼:“你這兩個月不也偷偷寫?”
蘇良眉頭一皺:“你偷看了?”
雖說自己之前與陳姑娘說不再怎麽寫信...可那不是以爲,能夠一直待在一塊兒了嘛...眼下的情形,誰能料到。
程杜神色有些不自然,咳嗽兩聲:“沒看見信的具體内容!”
蘇良表情瞬間一變,死死盯着程杜:“你知道嗎...”
“你撒謊的時候,右手食指會不聽使喚亂動。”
“啊...那什麽...中層那邊還有事情要我處理,我先走了!”
程杜想要開溜,可蘇良哪裏會就這麽讓他跑:“走吧,你敢走我就敢跳進魔江去,到時候先天靈韻沒了,我看你這個看管人怎麽交差。”
“卧槽,你要不要這麽狠,這種話能是随便說的嗎?”程杜連忙擺手:“不走了不走了,我就開個玩笑。”
“所以...你看見了?”
程杜猶猶豫豫,右手拇指與食指一捏一搓,低頭哈腰:“就看見了一點,什麽陳姑娘什麽什麽的...太肉麻,沒往下看...卧槽,你做什麽!”
那盞明晃晃的光冠眨眼間來到他身前。
蘇良雙手掐着程杜脖子,使勁搖晃:“消失!你趕緊給我消失!”
被晃得厲害的程杜連忙施展身法脫身,八境巅峰的他還是很容易擺脫開蘇良的死亡搖晃的。
“别激動别激動,先看看你師兄給你寫的信啊!凡事咱商量着來呗!”
“商量?”
“今天你和我必須沒一個!”
“那我現場失憶成不成?或者你失憶當我沒提過行不行?”
“我去你的!”
蘇良飛起一腳。
許多守城士卒看見後,默默扭頭,當沒看見。
兩個都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主。
不過...他們知道蘇良爲啥要追着程将軍打。
這個外來者可能不知道,程将軍從最高級别的第五城守城大将降至現在的金甲将領,他那張漏風的嘴功不可沒。
啧啧。
倒是沒看出來,這外來者還會寫那般膩歪的信。
也不知道這陳姑娘得長成啥天仙模樣,才會将這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畢竟誰家寫信上來就以‘我想你’爲核心思想而洋洋灑灑大半篇?寫情書呢?
翌日。
蘇良消停了。
打不過也打不疼,索性後半夜開始擺爛,說什麽也不登台了。
程杜頓時熄火,好話軟話挨個說。
其實蘇良也沒有那般小心眼...隻是他這幾次寫信确實有些肉麻,屬于給旁人看就會社死的程度。
甩甩臉色也正常。
畢竟到時間後,他還是登了台。
沒有必要讓其他氏族子弟去。
一來是隻要換人,魔族勢必會派出最強的來終結連勝,提一提士氣。
能不死人爲什麽要死人呢?
二來...蘇良覺得頭頂的光冠快到頂峰了。
到自己能夠承受的頂峰。
桃桃在兩個月前光冠莫名垂落道韻的時候醒了一次。
言語很激動,說這先天靈韻對他和自己都有莫大好處,讓多弄點。
前幾天又傳消息給自己,說差不多快飽了,後續會想辦法存一存。
蘇良一開始是猶豫的,擔心這山海鼎的先天靈韻不夠而導緻這一處先天擂台的争奪失敗。
可桃桃一句‘能存就能取’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這麽看來,應該還可以解決光冠落不進山海鼎的問題。
于是,今日登台的蘇良殺得格外兇殘。
先前沒能在程杜那裏讨到的便宜,全部發洩到了此處。
隻看得魔族連連搖頭,倒吸涼氣。
娘希匹的。
這小玩意兒還隐藏實力了?
怎麽現在誰上去都是一劍結束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