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踏步其上，手中提着青萍劍，劍意無邊無際，朝着擂台中央的那頭魔筆直撞去。
人未至，劍已落。
天幕震動，雲層潰散。
敗下黎家第九脈世子的魔，被切成無數瑣碎肉塊，死得徹底。
蘇良眼眸眨動，一身黑衣，立于先天擂台之上。
第一道先天靈韻落下，彙聚在他頭頂。
伸手想彈，卻發現是一片虛無，就這麽穿了過去，好似投影般。
第五城城頭上，拉開長線的人群皆望着這一幕。
此人是誰？！
他們輸了好幾場，就連黎家世子下場都沒辦法的那頭魔，就這麽...一劍給秒了？
魔族大軍同樣驚詫。
它們這次可是精挑細選，準備一舉拿下今日的先天靈韻之争，怎麽突然殺出來這麽個玩意兒？
這劍鋒也太鋒利了吧？當真符合五境戰力？
魔族内部議論紛紛，考慮着再派誰上場合适，畢竟這人顯露的東西太少，就一手飛劍而已。
就在此時，一頭體型高大的魔物露出獰笑，咧開的嘴角幾乎撕裂成一百八十度，露出可怖的尖銳利齒，朝前走出：“呵...呵，總...總算...算是有...個能...能...能看點的...血食，都...别...争，我來！”
它是六境後期的大魔，是魔族專門針對先天擂台而孕育出來的大魔，不需要在攻城時上戰場，僅僅在先天擂台上厮殺。
一口利刃嚼碎過不知多少天驕兵刃，在這第五城的先天擂台之上，縱橫百年。
“是‘口吃’！它的傷這麽快就好了？！”
城頭有人認出它來，面露擔憂：“壞，這東西一口利刃端的是不講道理，好些人級靈兵都能被它當豆子嚼碎去，台上那位劍修行嗎？”
“先不管行不行，士氣不能弱！我覺得就行！”
“得了吧，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啊。”
“...”
先天擂台上的争鬥一觸即發。
‘口吃’是第五城給它的稱号。
如此多的魔族中，能夠單獨給出稱呼的魔，并不算多。
先天擂台隔絕外界幹擾，蘇良自然也沒有聽見它的來曆，隻覺得這頭魔長得很畸形。
一雙細長手臂幹枯縮水嚴重，垂落在胸前，腦袋卻很大，還挺愛笑，就是那牙口一笑一張，不怎麽好看就是。
心中點評完畢後，登台的‘口吃’忽然一愣，那雙紅原本有蘇良一個腦袋大的黑色眼仁，急劇收縮起來，下一刻更是流出哈喇子，吃吃說道：“人類，你...你好香！這味道！不一樣不一樣，這是什麽味道！”
“好香好香！我要吞了你！”
得，口吃漸漸沒了，說得極爲利索。
蘇良沒什麽心情搭理它，默默取出第二把劍來。
殘劍落位，雙劍滑斬！
猩紅劍氣轉瞬落下。
口吃不愧是單獨被第五城衆人冠以稱呼的大魔，這一劍竟然擋下了。
那一口利刃，死死咬住殘劍，上下合力，看得出來在很努力地崩碎劍刃。
嘣！
一聲悶哼，下一刻空中傳來音爆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急劇降落。
實際上，也确實如此。
那是一顆碩大頭顱，一對牙口更是被攪得支離破碎。
僅僅兩個照面，曆來在衆人眼中很是難纏的‘口吃’，被那黑衣男子輕松拿下！
“卧槽啊！他兩劍給門牙都崩開了？！這他媽飛哪去了都？”
“何止門牙啊...頭都沒了，怎會如此呢？同爲五境，不可能如此簡單啊。那‘口吃’又不是什麽小魔小怪。”
“這人到底是誰？哪家氏族的隐藏天驕嗎？這藏得也太深太久了吧？”
先天擂台上空，斬落第一頭而撕扯碎裂的雲層還未重新彙聚一處，蘇良便再摘下一頭‘口吃’，甚至把那顆頭顱當皮球一樣踢落擂台，砸飛至莫名處。
整個過程看着是那般輕松惬意。
從一開始那金燦劍氣鋪路的盛大開場，到現在看似随意兩劍斬落‘口吃’...
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字。
無敵。
東洲的天驕們看得同樣恍惚，張欣欣更是不可置信。
兩年前，她還能跟蘇良比劃比劃，兩年後他的實力就長這樣了？
她拍了拍臉，隻覺得自己在做夢。
城頭衆人激動嚎叫，說什麽的都有。
而最開始抱着試一試态度的金甲統領，激動地最明顯，拉着身邊的人，扯着衣袖，再指着空中的蘇良，一個勁兒喊：“我帶來的！瞧見沒，我帶來的！”
一開始被人推推搡搡的守城人還有些不爽，一句‘你他媽誰啊’還沒出口，就在轉身看見這金甲将領後生生咽回，還得畢恭畢敬躬身行禮：“程将軍...您怎麽來了？”
程杜不理他，轉而去拉扯下一個人，口吻一緻：“看見沒！那人我帶來的！”
頗有些奔走相告、揚眉吐氣的意味。
第五城這邊越開心，魔族那邊自然也就越沉默。
最前方，立着十餘道人影，領頭的魔頭有着七境前期修爲的大魔，作爲此處擂台的壓軸手段，已然是綽綽有餘。
畢竟也不可能在這第五擂台處放一位八境。
它們還沒有富裕到那個地步，否則早就推平邊關了。
“不太對，這人族不對勁。”
這麽些年來，就算是當初的程杜，也絕對不可能碾壓到如此地步。
六境後期的口吃上去，兩個照面就沒了？
還不是偷襲，而是堂堂正正，甚至就迎着‘口吃’最引以爲傲的利齒上砍。
這是什麽怪物？
“上報去。”負責今日先天擂台的七境前期魔頭略微沉默，再道：“鮮河，你去拖住他，緩一緩時間。”
“啊，我？”
在它身旁，作爲二把手的鮮河神色一怔，指着自己。
鮮河瞧着要正常許多，人形人身，隻不過臉色太白，有一種很虛的感覺。
“有問題？隻是讓你拖住他，撐不住就舍棄擂台回來就是。”
“...沒問題，我去就是。”
鮮河深吸一口氣。
那黑衣男子的劍，太詭異了，口吃的牙齒都扛不住...它這小身闆...罷了，不行就跑。
第三頭魔登場。
它的來曆比‘口吃’更大，城頭許多人神色也都凝重起來。
魔族此處擂台的二把手來了！
待它上場後，這位七境前期的魔頭才放心一些，開始吩咐人去上報此處情況，再派增援。
要是敞開了打，它自然不怕蘇良。
可偏偏壓制在了五境，束手束腳的，面對那般劍芒，它也有些發怵。
“煥...煥令使...”
正在沉思的渙令使側目看去：“怎麽了？”
“河...鮮河，沒...沒了。”
煥令使猛地擡頭。
那裏憑空出現一座座虛空閣樓，好似天上宮阙。
蘇良擡劍。
别天阙。
别離天上宮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