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指尖跳動着的光,一拉一扯,整座搖晃大陣刹那變形,像氣泡一般被東拉西扯,随時都會破碎崩潰。
接近八個月的時間,他掌握了點陣的諸多技巧。
四位掃蕩人心中無不悸動。
他當真是人?
這他媽的...二十歲不到啊!
“你當真隻活了十九年?”
原本很有信心的‘煉’隻覺得不可思議,說這話時極不确定。
隻覺得蘇良若是被大能奪舍轉世了也是合理的。
“那沒有,還有半年就二十了。”蘇良微微笑。
他笑得出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笑容一點點收斂起來,被扯在手中的陣眼,也再度變得焦躁不安,整座陣法瘋狂搖擺,符文聲聲顫。
雖是仰望,卻給人以巨大的壓力。
“這是什麽手段?!”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驚呼出聲,甚至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蘇良側目看來:“好奇啊?那再給你見識見識。”
彌天大陣開始變換,自地面而起, 彙聚出無盡的光劍,随着蘇良手指上擡,這座殘缺的三品大陣,徹底攻守易形。
不過掃蕩人能活到今日,手段自然不俗,六境巅峰的修爲橫擊而來,劈碎了這些帶着些毀滅氣息的符文光劍。
“旗幟怎會失效?!”
手持黃銅陣旗的漢子面目猙獰。
“這是失效的問題嗎?那小子太邪門了,居然能夠反過來掌控大陣...好在隻是殘缺的三品大陣,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麽手段再不用就晚了。”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一名老頭兒張口吐出一寶葫蘆,迎風而漲,吸納着無數劍氣。
這是他蘊養萬年的法寶,雖礙于天道不能更進一步,但威力同樣非凡。
此等手段一出,其他三人頓時醒悟。
怎麽光想着借助這陣法的威力了?
他們可是六境巅峰啊!
可忽地,三人腦海中同樣閃過一個念頭。
赤不也是六境巅峰嗎,就那麽一劍沒了。
寶葫蘆閃爍調轉方向,對蘇良而去。
瞧着挺吓人的。
“這陣法啊,其實該這麽用。”蘇良不以爲意,眼皮都不帶眨。
牽着陣眼的自己,以這殘缺的三品大陣爲依靠,怕是半步七境來都能碰一碰。
這八個月來,他清楚地體會到了數萬年來陣法第一人造詣之高,手段之妙。
俗話說現學現賣,眼下剛好用得上。
隻見他身形飄動,緩緩後退而去。
符文流轉,恍若氣泡的大陣将他輕輕地吐了出去,連帶着戰艦一同退出。
“想走?!”
四人察覺,心中有股淡淡的危機,當下出手阻攔。
可蘇良早有準備。
青萍與殘劍抵住了威脅最大的那寶葫蘆,對于剩下三位仍有猶豫的掃蕩人,則是以更猛烈的光劍伺候,就這麽輕松惬意地退了出去。
而後,他身形閃動,立于整座大陣的最高點,低頭俯視,神情冷漠。
“希望你們能扛住别死。”
陣法之外,牽扯着整座大陣陣眼的蘇良,毫不猶豫地開啓自爆。
符文不停閃動,白光照耀,方圓數百裏恍如明晝。
如此動靜,讓霜雪宮不少人反應了過來。
稍許,光華散去,露出下方場景。
四位掃蕩人不見蹤影,整片虛空被割據撕裂,露出漆黑一片。
裂縫不斷動蕩,緩慢修複。
“尋常三品大陣的自爆,結結實實挨上了,就算是七境巅峰的武夫都要缺胳膊少腿兒。”
想着沈臻說這話時的笃定語氣,再結合眼前事實,蘇良覺得在理。
煙消雲散,啥也沒有。
爲了引爆這大陣而抽調了全身所有靈力的蘇良緩緩落下身形,有些憂愁。
靈力還是不經用啊,到六境說不得就要好些?
但其實六境還是沒那麽好破。
至少目前沒什麽頭緒。
無名呼吸法緩緩運轉,一個小周天下來,他便又有了再戰之力。
不愧是天道出品的好東西,端的是不講道理。
解決了掃蕩人的麻煩,蘇良看了看一旁的戰艦,稍加思量後,上前抹去了她們的記憶。
做完這些,他禦劍而去,直奔霜雪城。
下山至今,該回家了。
......
霜雪城。
如今霜雪城的局面可謂是變得撲朔迷離。
由于萬陣秘境的突然變故,好些趕在第一批進入萬陣秘境的世家天驕都未曾回來,時間一久,許多一流勢力與世家就開始着急了。
家族也好,宗門也罷,能夠順利傳承下去的根本便在于‘人’之一字。
若是後繼無人,再大的家底也白瞎。
而重回一流世家的朱家,反倒是水漲船高。
許多事情都要借着蘇良、借着南溪劍宗的名頭,一件件地去做,所以明面上的原則,是多做事,少說話。
像萬陣秘境這種出風頭且回報不算特别高的事,朱家這次沒有參與。
所有嫡系與天驕弟子都在。
朱家長女一年内修爲更是再前一步,幾乎是半隻腳踏在四境上。
所以當蘇良到朱家登門拜訪之時,還是有些意外的。
門口排起了長龍。
以前見朱家勢微便調轉風口的勢力,如今巴結得更厲害,在落魄時仍舊有所聯系的此時更是舍不得放手,特别是那風滿樓的樓主,隔三岔五就來上一遭。
會來事。
蘇良沒怎麽排隊。
倒不是他惡意插隊,隻是當守門的遠遠望見他時,便兩步并三步,手腳并用地來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
沒有所謂的水漲船高便眼高于頂的橋段,甚至朱家爲了彰顯蘇良的重要地位,特别展開了好幾次的動員大會,将蘇良的音容面貌列爲朱家人乃至朱家仆人必須記住的内容,且要以地位最尊的客卿禮節待之。
幾乎與家主平起平坐的待遇了。
蘇良在正廳沒等多久,便瞧見朱家家主朱在淵領着朱語芙匆匆趕至。
前者甚至沒來得及換身行頭,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蘇客卿,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呐。”
蘇良微怔:“客卿?”
“蘇小友不喜歡這個尊銜?沒事,我可以改改,叫其它的也成!”
蘇良斟酌一句,擺擺手:“隻是有些不習慣。”
朱在淵順勢坐在了蘇良的下方,半點架子也沒有。
朱語芙更是落在他父親身後,目光躲閃,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羞澀模樣。
蘇良盡收眼底,卻什麽也沒說,開門見山道。
“我準備回南溪劍宗了。”
“來這裏就兩件事。”
“第一,傳遞消息不要走傳靈石。”
“第二,給你們朱家留點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