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又再次活蹦亂跳,隻是言語間有些惱怒:“那個狗日的算計老子!”
原本還想意思意思、關心兩句的蘇良頓時息聲。
看來沒什麽大礙。
傳靈石,喚靈石...蘇良心中琢磨要不要問到底。
“剛才說到哪來了?”
不給他猶豫的機會,金玉堂直接問了出來。
蘇良心中感慨,連忙接上話:“喚靈石。”
“哦對,這東西...”金玉堂短暫的斷片被續上,不過話到嘴邊又有些躊躇。
他不是什麽傻子。
方才那可不是什麽等閑手段, 甚至以他的見識,看到的東西更多。
自己似乎無形中壞了一小盤九境棋局。
不過...金玉堂想着方才那源自神魂的刺痛與窺視,當下有了決斷。
壞就壞了。
他可是金玉堂,是金斷玄的親孫子、夢天機的幹孫子,是取意‘金玉滿堂’的金玉堂。
天生富貴,整個第五域找不出比他背景還要深厚的後代子嗣了。
誰管你棋局不棋局的?
“喚靈石這東西,是傳靈石的殘次品,本身也不算太難,可有一點是緻命的。”
“消息不保密。”
“或者說不夠保密。有點手段的三品陣法大師,憑借着上位傳靈石,都能夠截取下來部分傳訊;手段更高明的,甚至能布下‘網’來,及時捕捉再記錄。喚靈石在中州也普遍,通常用來傳遞一些不怎麽重要的消息。”
“不過你既然如此問...我大概猜到了。”
金玉堂心中有答案,不過沒有直接點出來,故意等了等,眉頭一挑,有些賤賤的:“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蘇良斜睨一眼:“你猜我爲什麽要問?”
“是爲了确認答案,還是尋找答案?”
金玉堂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嘴角逐漸平緩:“你這個人心眼子真多。”
蘇良不予回應,而是手中翻滾起一團團靈火,接着在金玉堂不解的目光中,将這五人屍體燒了個幹淨,事後拂袖一揮,骨灰飛揚。
“你這業務挺熟練啊?”
金玉堂咂舌稱奇。
打死他都想不到這是一位十八歲少年能如此淡定做出來的事。
“性格如此。”
蘇良回應一聲,再話題一轉:“你猜下次來的會是多少人?”
“不知道。”
“但無所謂。”
金玉堂雙手背後,極其自信:“即便我不配刀刃,照樣同境無敵。”
“三十多年來,還沒輸過。”
蘇良盯着他,緩緩道:“但我希望你能回去,就算不能,至少接下來的事,不要再出手。”
金玉堂眉頭一挑:“那我來的意義是什麽?”
“方才的出手,已經足夠了。”
金玉堂沒聽進去,隻覺得感到有些棘手,心中也開始不爽。
這年輕人怎麽回事?
送上門的半步七境護道人,換做其他人早就給供起來了,怎麽到他這裏就推三阻四的?
窩火。
要不是老爺子下了死命令...
見他臉色逐漸變得不怎麽好看...也對,任憑誰來被他這麽幾次三番地嫌棄推搡,能給好臉色就怪了。
蘇良心中歎氣,解釋道:“金公子,其實我該稱呼金前輩。”
“不過你氣質絕佳,我叫上一句金公子想來也沒什麽大礙。”
上來一記彩虹屁。
金玉堂眼珠微轉,臉色稍緩:“随便,叫什麽都行。”
蘇良開口再道:“常理而言。有你這麽一位高手護道,又恰逢這種特殊時期,我還要繼續北上,遠離宗門,怎麽看,都應該對你畢恭畢敬的不是?”
“你還知道啊?!”金玉堂一吼。
想不到這話竟然還能從蘇良口中蹦出來,屬實給金玉堂激動壞了。
知道他當初低聲下氣都要留在身邊當保镖的那種滋味,有多憋屈嗎?
特别是對于一位從小就養尊處優、天資卓越、英俊潇灑、蓋世無雙...他還有什麽優點來着?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反正自己那顆自尊心這半個月來是不斷被挑釁。
“我一直知道,所以想讓金公子知難而退。”
“思來想去,我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麽特殊,需要一位九境的嫡孫親自來給我護道。”
“但有句話叫:千金易賠,人情難還。”
“金公子今日出手之人情,我認下了,你大可以回去交差。”
“但接下來的行程,如果可以,我想自己走。”
蘇良說這話時沒有半點虛情假意:“正如我當初所言,我并不需要他人給我護道。”
忽地,蘇良語氣放緩,眉眼都順帶着柔和許多:“在這東洲,我的靠山也不少啊。”
金玉堂有些明白了。
明白過後,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活得有些不容易。
蘇良的情報,他知道的還不少,費了心思,從各種渠道收集而來。
其實讓幹爺爺出手算天機是最簡單的方式。
但誰叫牽扯着微之呢?
年僅七歲時,便能裝出一副性格大改的模樣而不露破綻,之後十年更是幾乎騙過了所有人...有些經曆聽上去就是短短一行話,但現在,此時此刻,當蘇良站在他面前說出這些考慮極遠的事後...
他便覺得這年輕人真的活得好累。
金玉堂的思路開始清晰起來,沉吟一聲,問道:“其實這些話,你當初在丹城出城時就跟我說過,隻不過态度沒如今這般堅決。”
“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了呢?”
蘇良欲開口,卻被金玉堂揮手打斷:“我不傻,知道答案。”
“這些天你明裏暗裏地問着微之的各種消息...當真以爲我聽不出來?”
蘇良卻是搖搖頭。
“我知道你聽得出來。”
“同樣,我也知道你告訴我。”
金玉堂這半月來的相處,雖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說話做事都不怎麽過腦子,可蘇良明白,他心裏清楚得很。
“正如同我先前說的那樣。”
“二師姐不是你親妹妹,卻是我親師姐。”
“以前的許多事,師姐沒說過...但師姐對我很好。”
“以前中州過得好不好,我管不到。”
“但現在東洲過得如何,我想管。”
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
但金玉堂細細琢磨後,這一次,他回味過來了。
難怪。
這小子。
他看他的眼神變了。
話中的意思他聽明白了,或者說結合這些天來的問東問西,總算領悟了。
你要人情,我給。
你要布局,我下。
但我要什麽,你同樣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