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站穩,便瞧見那位突然出現的六境武夫,舉起砂鍋大的拳頭,再度向他砸來。
來不及多想,他尖叫一聲,巨大的聲波将傅岚山前沖的勢頭阻攔。
這是他的神通,此刻被毫無保留地用出。
再被這玩意兒貼身給腦袋來一下,怎麽都得成腦震蕩了。
可傅岚山隻是稍稍頓身,随後竟是不管不顧地朝他沖來。
“傅岚山...尼瑪呀,‘陣’你想害死我?!”
作爲專業掃蕩人,像傅岚山這種排得上号的武夫,自然也在關注名單之上。
要是在外面,他還并不算多怕,可在這鬼地方,一但被他纏上,待這遮掩秘法失效後,百獸秘境的規則不得給他碾壓成粉末啊?
一念至此,他便後悔不該接下‘陣’的求援。
“你竟認識我?”傅岚山有些意外,來到折翼身前,雖是在發問,可手中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對着頭猛砸。
折翼身軀化光,瞬移一側。
猛烈的拳風鼓蕩,傅岚山一拳砸下,瞬間地動山搖,周遭群山止不住地抖動。
折翼咽了口唾沫。
他收回先前那句話,要是落他腦袋上,還什麽腦震蕩啊,不得給他頭打飛啊。
“雖然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可六境巅峰的術師...你是怎麽避開百獸秘境的規則?”
傅岚山身形一閃,渾身的武道金光濃郁,捏拳再出。
他學的拳原本是開山軍拳,随着自己的境界提高,不斷優化,最終開創出了極适合他本身的一套拳法。
講究大開大合。
折翼掐訣,狂風吹動下,更是有‘冰雹’砸落——數十米半徑的冰雹。
可武夫最不怕的就是這些。
倘若是劍修一類的,尚且顧忌幾分兵刃。
小小術法,全當煉體了。
突破折翼的攻勢後,傅岚山拳意凝聚,腳步閃動,緊緊貼着對方,不再給其逃竄機會。
“滾開!”
折翼急了。
他眉心幻化出一道道淺紅條紋,五境獨有的玉紋。
緊接着雙手之間捏出兩顆熾熱火球,焚燒着虛空,傳來陣陣駭人波動。
他雙手一揮,火球朝傅岚山而去,緊接着在空中猛地炸開。
可原本能夠将方圓百裏都席卷成一片火海的這記術法,此刻卻隻是膨脹數十米後,便被一雙金色大手死死按住。
“喜歡看煙火?”
傅岚山眸光深邃,身形一動。
“那就讓你看個夠。”
折翼瞳孔收縮,想要再次橫移,卻是沒有成功。
周圍空間突然凹陷,竟然将他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傅岚山也有神通。
在折翼眼中,那武夫一手捏拳,一手糅雜着他的那記火球,貼臉甩來。
“草!不玩了!”
最後時刻,折翼猛地掙脫束縛,周身再次翻滾起黑霧,虛空被瞬間撕開,他一步跨入,消失不見。
傅岚山一個刹車,目光中多少有些困惑。
可忽地,他想起了被砸落遠山的蘇良,當即一拍腦門,将火球一點點磨滅,轉身離開。
......
玉樓宮,試煉秘境。
“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
陳懷玉獨自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愣愣出神。
就連自家師祖的呼喚,她都置若罔聞。
直到身穿麻衣的玉樓宮師祖再喚一聲,她才連忙起身,臉色微紅。
“師祖。”
“是有什麽心事嗎?”
“嗯...沒有。”
“讓師祖猜猜,莫不是在想着你那位小郎君?”
“師祖...”
“哈哈,難不成,師祖我猜對了?”麻衣老妪展顔一笑,連帶着眉眼間的皺紋都松開許多。
她承認,自看護試煉秘境以來,諸多試煉人選中,現在這孩子,最得她心。
“懷玉,你已經過了第五層,速度之快,是打破了曆代記錄的...”麻衣老妪緩聲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所以,若有什麽顧慮分心的,都可以說給師祖我。你想做的事情,我讓你師父去辦。”
“倘若不行,老婆子我也可以出去走一趟的。”
陳懷玉心中一暖,卻是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當真沒事...隻是,嗯,師祖先前說得對。”
老妪點點頭,心中感慨。
年輕真好啊。
一開始被道破心思的陳懷玉還有些腼腆收斂,可一想起那張音容面貌後,她嘴角的笑便再次悄悄勾起。
情知所起,一發不可收拾。
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會不會,跟自己一樣,偷偷想着、念着。
一片梧桐葉随風飄落,搭在陳懷玉發間。
紅衣少女渾然不覺。
......
百獸關,關山殿。
當傅岚山将來龍去脈講出後,傅長風與傅秦皆是一頭霧水。
“山叔,你确定是六境巅峰的術師?”
傅秦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百獸秘境能進六境巅峰,隻要你壓制境界,可一但修爲展露,除非你有通天手段,否則都會在瞬間被抹殺。
可那人能夠與傅岚山交手數次算怎麽回事?
傅岚山點點頭:“可以确定。他的氣機術法都不曾隐瞞,瞧樣子還很是圓滿,隻怕在六境巅峰上走得夠遠,說不定都能望見半步七境的影子。”
“我雖然厮殺占了上風,可他一直有所顧忌,并未全力出手。”
“最後劃開虛空的手段,更是讓我沒想到。”
傅秦點點頭:“是啊...這誰又能想到呢...”
就當傅秦還想多說點什麽時,傅長風一個暴栗敲在他的腦門上:“想你個球頭!先想想怎麽把小良救過來!我寶貝孫女都在他床邊看護一天了。”
“整整一天,她都沒跟我這個爺爺說一句話!”
傅秦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那怎麽辦,要不換他躺在那裏?
“爹...放心,治療過後不是沒事了嘛...”
“沒事怎麽不醒?”
“這...醫師那邊不是說還要靜養幾天嘛。”
傅長風一瞪眼:“靜養個屁!”
“小良要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事,哪怕是事後落下半點病根,你們這些做長輩的,良心過得去。”
“爹...您也是長輩。”
“哎卧槽?頂嘴是吧。”傅長風騰得一下起身,随手脫下鞋,抄在手中,作勢要打。
傅秦連忙開溜:“爹,我去看看小良醒了沒!”
這老頭兒是真的會打他啊。
看着他一路出關山殿,傅長風也不追,直到傅秦走遠,他才是緩緩坐下,揉着眉心,對傅岚山問道。
“岚山啊...再跟我說說那人的體态特征與神通手段吧。”
傅岚山自始至終都異常平靜,對父子二人的打打鬧鬧熟視無睹。
可當傅長風露出這般神态後,他才斂聲說道:“我覺得...不像是東洲的人。”
傅長風聞言,猛地擡頭。
“岚山啊...”
“在的。”
傅長風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你帶着人,去把百獸關那幾位從中州來的狗雜種給我抓來。”
“好。”
傅岚山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
“等等。”
傅長風神色漸漸放冷,聲音也不再吊兒郎當。
這一刻的他,是以南溪劍宗太上長老的身份說話。
“将那些可疑的六境,也都先抓了,特别是唐家...不用給唐家家主面子。”
“我南溪劍宗,當真是對他們太溫和了。”
“大炎,唐家,中州...當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欺負欺負南溪劍宗門下弟子了?”
“抓,全抓。”
“有異議的,宰了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