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雲城固然不小,但蘇良的神念探索,随着他突破入三境,更上一層樓。
不過他并沒有先去城主府,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身形閃爍而去。
那裏是,臨雲城的‘良品鋪子’。
标準的五層閣樓設計,九台石梯左右,立着兩尊石獸,擡頭看去,便能瞧見‘良品鋪子’四個大字。
龍飛鳳舞,煞是好看。
這便是蘇良的手筆了。
蘇良款步進入。
“您好,請問是要買還是賣?”
一聲音甜美的女子像是早就等候在一旁,連忙迎了上來。
蘇良取出一枚令牌,晃了晃:“不用管我。”
侍女一愣,定睛看了看,微微偏頭,一臉疑惑:“客人這是...”
她不認得。
蘇良愕然,繼而恍然大悟。
一個侍女,又怎會知曉這令牌背後的含義...大意了。
他咳嗽一聲,略顯尴尬:“那個,你們老闆在嗎,就說有大買賣。”
侍女抿了抿嘴唇,上下打量一眼,緊接着點了點頭:“公子稍等。”
這般氣質的貴公子,想來沒有騙她的必要。
空隙間,蘇良打量着四周。
或許是因爲最近城北妖獸的事,‘良品鋪子’此刻的人并不多。
沒等多久,一位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在自二樓下,一眼便望見了蘇良,更瞧見了那枚令牌,當下恭敬地将蘇良迎了上去,直到五樓。
“爺,您稍等,我這就去叫周老。”
蘇良單手點着桌,微微颔首。
中年男子這才退去,沒多久,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蘇會長親臨,有失遠迎啊。”
“聽聞這次金蓮會,蘇會長可是大放光彩啊,當真是,年少有爲。”
還算客氣的問候。
周利,唐家供奉,六境前期的一名刀修。
極其貪财,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唯利是圖。
這也是唐家爲何能夠輕易将他收爲供奉的主要原因。
六境修士,在東洲可不多。
就像南溪劍宗那樣的龐然大物,都還有許多長老不過五境。
“蘇會長這次來,是有何指點?”周利壓根兒沒拿自己當外人,很是随意地坐在蘇良身側,端起空茶杯,自顧自斟茶。
“有件事,三個多月前,就想來問問。”
輕飄飄的聲音落在周利耳中。
他放下茶杯,沉吟一聲:“看來蘇會長都知道了?”
蘇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該知道嗎?”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蘇會長兜圈子了。”周利點點頭,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說道:“蘇會長應該有所不知,這幾個月,因爲大炎皇朝的掣肘,各大商會的利益損失,其實早就過半了!”
蘇良看着他突然痛心疾首的作态,默不作聲。
“繼續。”
“除了大炎京都,其他九州的總部,已然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大炎皇朝派了人,以各種緣由,打壓商會,殺人越貨都是常事,更重要的是,還順帶着威脅那些散修,說...”
周利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蘇良:“要是誰敢去良品鋪子做買賣,就...”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傳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蘇良落在桌上的手收回,撐着下巴,若有所思。
當初京都的來信中,提了句‘唐家有些異常’,那時候他還沒多在意,現在看來,這可不僅僅是異常那麽簡單了啊。
氣氛安靜下來。
周利眼底閃過一縷淡漠,随後端起茶杯,再度斟茶。
到底是小輩。
“唐家的意思呢?”
過了許久,蘇良的聲音悠悠響起。
這話周利似乎等了許久,接過話,語氣略快,一臉的苦楚:“蘇會長可能有所不知...唐家最近因爲家族瑣事,再加上與大周皇朝的通商突然斷裂,已然是有些自顧不暇了...”
“這不,上個月前,唐家用傳靈石給我發了封急令,要我回唐家...可蘇會長你知道,我周某不是那種撒手丢爛攤子給别人處理的小人,這不,一直再等您。”
這個‘您’字,用得就很妙了。
差不多就是把人往火爐上架着烤的意味了。
蘇良知道自己先來臨雲城良品鋪子總部,是來對了。
“辛苦周老了。”蘇良一臉無害地笑了笑,瞧着很是真摯。
“哎,不辛苦,都是分内的事情。再說了,商會每月都給的有分紅,即便這幾個月因爲大炎皇朝的緣故耽擱了,也是事出有因。我既然照看臨雲州的中部,自然是要用心做事的。”
這話說的就很妙了。
蘇良再度笑了笑。
這老東西,跟他要起錢來了?
“這幾個月沒有發分紅嗎?”蘇良故作驚訝:“那怎麽行。周老你放心,過幾日我就給你補上。”
一聽‘補上’二字,周利擺擺手:“不說這些。”
看似平穩,實則心中已經忍不住開笑了。
什麽幾個月的分紅沒發?他作爲臨雲城良品鋪子最大的話語人,苦了誰也不可能苦了他。
不然這個‘利’字作何解呢。
果然,終歸隻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仗着自己的那位煉丹師父與天資無雙大師兄,作威作福罷了。
沒錯,蘇良當初能拉攏到唐家的最大原因,便是他身後站着小蓮峰。
對于唐家來說,蘇良身份不難查。
當初也隻是想要跟南溪劍宗打好關系,誰曾想,最後竟然真的有所成績。
“不知道周老能否多留幾日,我還需跟你交接交接這臨雲城事務。”
一聽這話,周利強忍着心中歡喜,不讓自己笑出聲,但無奈,嘴角屬實有些難壓了。
“好說好說。”
“蘇會長有什麽不懂的,或是有什麽需要在下幫忙的,盡管開口。”
蘇良笑意不減,話趕話一般:“倒真是有一件事,想要周老跟我走一趟。”
......
“廢物!”
城主府内,新上任的臨雲城城主猛地一腳踹去,跪在他跟前的人影瞬間消失不見。
而在偌大的城主府某處,從天而降的紅甲兵卒摔在一處假山之上,碎石橫飛,将他掩埋。
就像是立了塊亂石碑墓。
他心緒起伏。
原本在皇城中擔任要職的他,要不是因爲這什麽‘良品鋪子’,他會被下放至臨雲城來幹這些破事嗎?
私自豢養妖獸傷人...
在東洲南部,什麽三大古國,四大世家,都要看南溪劍宗的臉色。
他們那傳承上萬年的除妖正典,足以說明他們對妖獸肆虐的看重程度!
聽說‘良品鋪子’背後就有南溪劍宗的影子,要是東窗事發,追究下來,他不擔責誰擔責?
思緒開始煩躁。
“城主大人,‘良品鋪子’的負責人來了,還...帶了位年輕男子,說要見您。”
就在此時,門房的跪伏在殿門外,恭敬說道。
這位新任臨雲城城主眉頭皺起。
呵,想什麽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