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襲紅衣的陳懷玉已然就位。
在她的對面,是一位手持長刀,面容普通的青年男子。
和山,東洲東部的刀修,一流勢力出身,天賦不錯。
“開始。”
兩人間沒有任何的開場白,拉開距離後,磅礴劍勢與陳懷玉手中的白念劍同時擡起。
沒有試探,上來便是殺招。
和山長吸一口氣,緊握長刀,同時一道橙黃流光拖曳在刀尾。
這便是他的瑤光。
數量不多,一萬二千匹,但,有些特别。
蘊含着刀意。
先前已見過他厮殺的陳懷玉沒有任何意外,也不會去管。
雙方不是一個層次。
她的對手也不會是和山,即便對方領悟了刀意,跟她一樣是三境巅峰。
勢與意,是雲泥之别。
陳懷玉遞出一劍。
淩厲劍氣彙聚,凝練成一道雲牆,翻湧間,又成了一把巨劍,筆直落去。
威勢之盛,竟比蘇良的别劍式還要來得厲害。
和山身軀下沉,還未出手,他便知道自己輸了。
天驕之間,亦有差距,且随着境界的不斷提高,這種差距隻會越來越明顯。
但...就算是輸,也不能這般難看。
“呼~”
和山再度長出一口氣。
延綿刀意像是被他張口吐出。
嘣!
面對這一劍,和山不退反上,前踏一步,地面被他一腳踩裂,長刀拖地,自下而上,傾力劈出成千上萬的刀光!
刀修,講究的是殺氣。
殺氣越重,刀便越沉。
和山沒怎麽殺過人,所以他的刀不夠沉。
但沒關系,多出幾刀就是。
漫天刀光迎面砸去,卻在接觸到那純白巨劍後,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響。
和山瞪眼,有些不可置信。
下一刻,一柄長劍擱在他脖頸上,帶着無盡寒意。
陳懷玉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後,擡劍拍肩,“你輸了。”
“你...什麽時候,又怎麽可能?”
和山還想說些什麽,但勝負既已落定,多說自然無益。
這一場比試,開始極快,結束也極快。
也是這一刻,看台上的許多人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無力感。
原來除了洛子晉,剩下的蓋世天驕,也早已将他們甩出十萬八千裏...
具象化的現實遠比話本小說來得真切,這遙不可及的距離,讓人心生絕望。
陳青此時也很絕望。
陳懷玉的表現,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認知。
甚至他覺得就算是周雲對上她都沒有太大的勝算。
和山簡單幹脆的落敗,第一次讓全場安靜不少。
玉樓宮陳懷玉的名字,想來也會在此次金蓮會後極快地傳遍東洲。
“厲害不你陳姐。”
蘇良是當真沒想到,陳懷玉下場第一時間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句,當下有些哭笑不得,反問道:“你在哪學的這些詞兒?”
陳懷玉微微皺眉,扁扁嘴,沒好氣道:“你管我。”
這人怎麽回事,上場不誇,下場也不誇!
蘇良瞧着這般模樣的陳懷玉,心中一顫。
可愛。
于是,他隻得擡起手,豎起大拇指,笑道:“好好好,陳姑娘厲害的嘞!”
聞言,陳懷玉這才心滿意足地落座,更是微微往他身旁靠了一點。
就一點點。
要是李思渺在,隻怕得當場撫額,并用手指戳她腦門。
讓你矜持點的說。
第三場的比試很快到來。
也算是今天的焦點戰了。
唯一一位四境,對戰領悟了文膽的朱畫容,且那四境柳白容是代表北齋書院出戰,而朱畫容恰巧是曾經拒絕過北齋書院的讀書人。
看點拉滿。
不多時,一位青衫客率先登場。
這便是朱畫容了,面容雖然普通,但一身的浩然書生氣極其濃郁,主打一個儒雅随和。
“哎,這人跟你大師兄氣質相比如何?”
陳懷玉微偏頭,看着蘇良,突然好奇問道。
“還差一點就有一半了。”
“什麽?”
“我說還差一點就有大師兄一半的氣質了。”
“咦~”
“...我說的可是真的啊...”
“好吧好吧,勉強相信你。”
這番小插曲後,便是白衣柳白容登台。
她依舊戴着面紗,遮擋容顔。
流程很快走完,待兩人拉開距離後,第三場比試正式開始。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柳白容竟然沒有絲毫想要動手的意思,而朱畫容同樣如此。
這是幹嘛呢?
衆人不解,但很快,所有人就明白了。
“我認輸。”
朱畫容輕聲開口,但聲音卻格外清晰。
“哈?!”
“認輸?!!”
看台上,許多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程霜霖第一時間現身,看向朱畫容,沒明白。
他不明白,朱畫容爲何要認輸。
對這位十二歲便凝聚了文膽的讀書人,他是有所了解的。
别看表面文質彬彬的,打起架來那也是極其兇悍,各種學宮手段是信手拈來,更是曾經有過二境圍殺三位三境修士的豪華戰績。
沒錯,是他一人,圍殺三人。
甚至他的參賽都在南溪劍宗的意料之外。
這樣的人,現在爲何要認輸?
“你确定嗎?”
程霜霖沉聲問道。
朱畫容張了張口,這次卻沒有出聲,隻是點了點頭。
嘩!
這下算是真正的點燃全場了。
被許多人寄予厚望的朱畫容,竟然就這麽認輸了?!
這算怎麽回事?
而在得到朱畫容的二次肯定後,程霜霖也隻得無奈宣布柳白容的獲勝。
而一身白衣的柳白容,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朝朱畫容微微颔首,下了台。
台下,蘇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看出什麽了?”
陳懷玉注意到了他的神态,出聲問道。
被打斷的蘇良回過神,短暫猶豫後,點點頭,說道:“你知道朱畫容的師父吧?”
“那位稱作東洲讀書人之表率的文若海?”
陳懷玉稍加思量,脫口而出。
即便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玉樓宮修煉問道,但文若海的名字她也是知道的。
名氣太大。
“嗯...傳聞,文若海早年好像落下病根,境界止步于四境...找了許多人都治不好,聽說也去其他州請人看過,但好像都不了了之。”
“也正常,即便讀書再多,名氣再大,單以境界修爲來講,隻是個四境老頭兒罷了...許多世家勢力,還是現實的。”
“而那柳白容...”蘇良雙指微撚,腰間的環佩被他悄然激活,屏蔽陣法瞬間啓動。
“來自中州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