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座比武台,支離破碎,坑窪一片。
喻元亮躺在最中央,七竅流血,傷勢極重,已然昏迷。
要不是最後關頭他強行插手,來得及時,隻怕不死也得殘。
一想到此處,這位五境長老便有些惱怒地看了眼柳白容。
後者微微一怔,随後搖搖頭:“我給過他機會,不能怪我。”
無境長老,同樣一愣,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怪你...丹鼎城落敗他還是很開心,就是吧...這下手還是太重了。
嗯?等等。
五境突然想起一件事,目光再轉,一臉驚駭地看向柳白容。
重傷的這人,可是喻元亮啊!
三境巅峰,先天靈根,據說還有靈體,是丹鼎城中鼎城的新生代弟子代表啊,就這麽輸了?!
還輸這麽慘?
他的反射弧高低是有點長了。
“你的境界...四境?”
五境長老再度仔細打量了一番柳白容後,詫異出聲。
柳白容倒也大方,輕點頭,随後将摘下的戒指再次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境界再次落至三境中期:“嗯...算是吧。”
“......”
北齋書院,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位奇女子?
秘境之外,當喻元亮在被那名白衣女子幹淨利落地擊敗後,場間有過短暫的寂靜,随後爆發出的動靜絲毫不比蘇良登場獲勝所引起的轟動要小。
“這人又是誰啊?”
“不知道,之前一直在北齋書院那邊坐着,雪藏的天才弟子?”
“那可是喻元亮啊,幾招給秒了?我滴個三舅的七姨父啊,這麽猛還打個啥啊,回去洗洗睡了。”
“我都沒怎麽看清,她當真隻有三境中期嗎?”
“三境中期?那個三境中期能把喻元亮吊起來打啊?”
“難說,剛才一境的蘇良不也是把三境巅峰的趙天權赢了?”
“赢了和吊起來打,還是有區别的。”
“...有道理。”
年輕弟子的讨論就是這麽樸實無華,再上一層的人考慮得則要更多了。
主看台上,荀遠道問向身旁的大長老:“你怎麽看。”
孟臨雙眼眯起,拉起一條狹長的縫,評價道:“了不得。二十歲的骨齡,四境前期的境界,看剛才那一掌...不是東洲的人。”
荀遠道同樣贊同:“既然遊曆過大半個東州的你也這樣說,我就踏實了。”
“這般行事,不合規矩,要把她趕下來嗎?”
荀遠道露出思索之色,搖搖頭。
“不必。”
随後,他目光一偏,落在孔棋身上。
後者心有靈犀地回望而來,點頭一笑。
那麽,北齋書院,是想幹什麽呢?
就這麽想得到這枚金蓮子?
北齋書院的那幾位老頭兒,能以此破七境?
他不信。
金蓮子的價值極高,最核心的便是他能夠幫助六境巅峰,甚至半隻腳踏入七境的人提供一層感悟,給予一絲機會。
讓他們能夠試着去打破東洲萬年不出七境的限制。
可惜的是,這絲機會每個人隻能用一次。
所以,十枚金蓮子,分出去五枚,用了四枚,結果顯而易見。
南溪劍宗的太上長老,都失敗了。
緊接着,在之前太上長老主持召開的青陽議事後,這最後一枚金蓮子的試探便至關重要。
南溪劍宗,北齋書院,霜雪宮,丹鼎城,這東洲最頂尖的四大勢力,至今還能維持和平的根本原因便是在一緻對外的前提下,沒有任何一家能出一位七境修士。
萬年以來,東洲不再能走出七境以上的修士了。
甚至七境以上的修士在邁入東洲後,一身修爲都會被壓制至六境巅峰。
就連十方殿的無上尊者曾經探索過後,最後也隻是給出了解鈴還須系鈴人的答案,飄搖離去。
什麽時候東洲能夠自己走出一位七境修士,怕是才能窺探真相。
但是,數千年的發展,四大宗卻互相掣肘,都不願意對方先出一位七境。
六境之後,每一個大境的差距更爲龐大。
就拿六境與七境而言,兩者之間的差距,比一境與六境還要大。
而如今這場金蓮會,便是爲了看看,哪一家想要得到的意願最強烈,付出的代價最大。
四大宗之間都有互相埋得極深的暗子。
像金蓮子的功效,早就被其他三方所獲知了。
那麽接下來,誰最想要拿到,就要看這場比試中,各自出的手段有多大了。
目前來看,北齋書院,很值得懷疑啊。
四境...從其他洲借的麽?
至于其他兩家...目前看來,都很正常,甚至丹鼎城的俞元亮已經被淘汰了。
霜雪宮的那位小聖女,也是如情報上記載一般,三境巅峰的實力,隻不過觀察下來戰鬥力倒是不低。
南溪劍宗自然也是做了準備的。
就算是試探,也斷然沒有将這金蓮子拱手相讓的道理。
所以派出了周雲——紫霄峰的劍子。
同時也是紫霄峰的年輕一代中,最厲害的劍修。
心性上佳,領悟的劍意已達圓滿,再加上宗門提前給予的特殊手段...想來保下金蓮子是沒有什麽問題。
可現在看來,意外總是免不了啊。
荀遠道想了很多,最後,不知爲何将目光落在了蘇良的身上。
短暫地出神後,他無聲歎了口氣。
又是小蓮峰呐。
小蓮峰的風頭,太大了。
即便辛天逸很收斂,人緣也不錯,但其他幾峰的峰主難免會氣結。
憑什麽好弟子都出在小蓮峰?甚至金蓮當初落在小蓮峰也是頗有争議。
有那麽幾個峰主便覺得...要是金蓮落在其他峰,隻怕也能出一個洛子晉。
頭疼。
這個宗主,一點也不好當。
可也沒辦法,誰叫他的輩分算起來隻比辛天逸高呢?
其餘峰主個個是師兄師姐,多少還是要給面子的。
嗯?蘇良這小兔崽子在幹嘛呢?
怎麽跟那女子有說有笑的。
嗯...那女子又是誰?
欸?等等。
荀遠道突然緊張了起來。
一旁的孟臨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有些不解問道:“怎麽了?”
荀遠道沒有說話,小臉一白。
她怎麽來了?!
不是,給你發請帖就是意思意思,你還真來啊?!
孟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刻同樣臉色一變。
陳懷玉身旁,心有所感的李思渺突然轉頭。
荀遠道與孟臨幾乎同時收回目光。
淦!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