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大意,甚至提前将自己的境界從二境界中期拔高至巅峰,以放棄重新‘走一程’的機會都要讓自己的狀态盡量提高。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眼前男子。
他是秦念的師父。
上次的挑釁比試,結果上看,他赢了。
可他赢了嗎?他不覺得。
那天以後,他晚上做夢都能撞見秦念一隻手按着他的頭,湊近到他的耳邊,一聲聲念叨,猶如妖魔低語。
“我~認~輸~”
原本來自中州的他便對這偏僻東洲瞧不上眼,可比試的結果卻是這般打臉。
吳眠羽絲毫不懷疑,繼續下去,這些将衍變成日後六境心魔關的一大障礙。
蘇良的登場,讓他有了扼殺這心魔滋生的機會。
我打過你這個當師父的,那我之前赢的那場,便足夠的名正言順了。
做師父的都打不過我,你一個才入師門尚未出師的弟子,認輸是很合理的。
道理便是如此。
蘇良瞧見了對方眼中的渴望,同時覺得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眼熟。
“你哪位啊?”
“......”
原本嘴角含笑的吳眠羽逐漸面無表情,繼而一字一句說道:“吳眠羽。”
蘇良:???
見他依舊沒想起來,吳眠羽便有些破防了,咬牙又切齒:“前些日子,在你們南溪劍宗練劍廣場擺擂,你不是還坑了三千枚中品靈石走嗎?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蘇良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是你啊。早說,爲什麽不早說。”
你要早說你是那三千枚中品靈石的散财童子,他不就想起來了嘛。
“所以你是來找場子了?”
吳眠羽莫名有些煩躁,“你若歇息好了,我們就開始?”
蘇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
程霜霖的身形再次閃身而出。
他已經決定在蘇良這裏常駐了,至于其他擂台,自有執法殿的其他長老和弟子負責。
蘇良現在可不能出意外。
這般天賦一經暴露,看台上那些勢力中,能夠拉下臉皮搞黑手的,又不是沒有。
東洲南部的勢力還好,他們的老家就在這邊。
可其他地方就不好說了。
四大宗的位置很是默契地分了東西南北,要是其他三宗暗中授意,私下清算的時候再打些掩護,那麽很容易就成了糊塗官司。
比武台上若失手打死人,要追責的,除了出手之人,還有你們南溪劍宗吧?
難道你們南溪劍宗負責保證安全的長老弟子,都是裝白粥的飯桶?
在自己的主場,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又不是什麽六境大佬鬥法,三境的小輩都看不住?
所以,程霜霖今日是打算盯死蘇良這裏了。
“你二人可準備好了?”
程霜霖看向蘇良。
後者朝他點了點頭,“放心,包赢的。”
“呵呵。”吳眠羽冷哼一聲,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不惜一切代價赢下這場。
随着雙方拉開百米距離後,程霜霖高聲道:“開始吧。”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吳眠羽幾乎是瞬間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直接進入狀态。
一股玄妙氣韻朝蘇良擠壓而來。
這裏面甚至沾染着些因果大道,讓蘇良避無可避。
實際上,蘇良也不打算避讓,就這般站在原地,安靜地看着對面。
如此淡然的态度,讓吳眠羽有些不解,但随着入夢成功的反饋傳來後,這點不解困惑也就随風而散了。
拉入夢境後,就是他的主場。
蘇良站在原地,雙瞳卻是開始失焦,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隻是...在吳眠羽完全閉眼之時,他嘴角勾勒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
夢的國度是怎樣的呢?
稀奇古怪,扭曲乖張,無所不有。
這是吳眠羽的認知。
可當他入定這次的夢境後,整個人有些傻眼,沉默地看着遠處的那人。
這裏是一處小山村,此刻炊煙袅袅,已然一副凡塵景象。
平靜祥和,極其真實。
這算怎麽回事?
沒有絲毫的違和感,這跟至今爲止他接觸過的所有夢境,都不同。
倘若不是他的入夢靈念清楚地告知他自己已然身處夢境,隻怕吳眠羽都要再施展一次入夢師的能力了。
突然,他似是心有所感,猛然回頭。
四周場景瞬變,像是小山村被拉近,他也在瞬間置身于一處再尋常不過的農家小院外。
下一秒,他的瞳孔收縮,像是瞧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
蘇良此刻正靠在小院外圍的竹籬笆上,朝他揮手微笑:“這麽巧啊。”
巧你奶奶的腿兒!
“别緊張嘛,來都來了,不進來坐坐嗎?”
蘇良說着,将圍起來的竹籬笆别開一條小道,回頭看向小院,有些感慨道:“我其實也沒想到,一歲前住的小院是這個樣子。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得感謝你才是。”
“畢竟所有回憶的找回,隻能在開陽境後才能明悟。”
吳眠羽一隻手指着他,心中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你...你也是入夢師?!”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他自我否定。
他上一場看得清清楚楚,那種劍勢,必然在是劍道一途打磨良久的劍修才能領悟。
再說了,入夢師極注重傳承,他怎麽可能兼修?
可要不是入夢師,他又如何能夠絲毫不受入夢影響?
念師也辦不到這一點啊。
蘇良回頭看他,眯眼笑:“你是真不懂隐元通玄的含金量是吧?”
他可不止是通玄。
是接連突破化羽,達到悟聖的絕世天才。
神念的轉化,讓他的精神力錘煉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境地。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那朵九朵金蓮的緣故,在破二境之後,他的神念更上一層樓,蘊含了些許‘道’的意味。
二境的入夢師就想要編制夢境拖他下水?
怎麽想的?
甚至如果蘇良願意,完全可以憑借神念,将此時的吳眠羽徹底抹殺,倘若再狠一點,追根溯源,連同他入夢的手段一并打擊也不是不行。
可他沒有這麽做。
因爲這不是他的目的。
他在思考。
怎樣才能讓他本次赢得不會過分地引人注意。
神念這東西,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蘇良想到此處,突然朝吳眠羽單手一握,一股禁锢之力将他瞬間定死。
“乖,一會兒結束了把這段噩夢經曆給你抹去。”
吳眠羽眼中滿是驚恐。
說不出話。
這是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