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溪落敗後,程霜霖親自出面,讓圍觀的弟子各自散去,并且對孔棋放話。
“明日我南溪劍宗的那位新收的劍修弟子會來,今天便到此爲爲止。”
已經打出氣勢的孔棋也沒有繼續下去,點頭同意。
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北齋書院的二境中期弟子,能夠跨兩個小段擊敗南溪劍宗的二境巅峰天驕,還是以如此‘幽默’、接近戲耍的方式獲勝,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孔棋現在就想回書院把自家後院珍藏的百裏紅挖一壇出來痛飲。
而今天的比武結果,相信他将戰果傳回書院後,院長大人知道該怎麽處理。
兩宗不合,算不上什麽秘密,隻要是光明正大的的東西,有什麽不能公之于衆的?
圍觀的弟子也很沉默,尤其是入宗有些年頭的弟子。
宗門的榮譽,可被他們看得極重。
特别是有大師兄那樣的蓋世天驕領頭,從上至下都主打一個驕傲放縱不服輸。
讓北齋書院的那群腐儒堵着宗門口打一天不敗?
可以說是相當難受了。
可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倘若對方是個體修武夫、劍修或者術師,甚至是傀儡師,禦獸師這些,他們都敢上去打,并且紫霄峰蒼龍峰的厲害弟子也能專業對口,放手厮殺。
可偏偏是個入夢師...這種傷神入夢的手段,同等境界下,當真是難以抗衡。
連二境巅峰念師都輸了...還輸得那麽憋屈。
在将要赢得對局之際,被對方的一招幻術所蒙騙,主動喊出了認輸。
整個過程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傳播到了每一位南溪劍宗弟子耳中,也落在了秦念耳中。
小蓮峰,南齋小院。
“啊?明天我去砍那個二境...什麽來着?”
“入夢師。”蘇良躺在搖椅上,悠閑自得。
“哦哦,對,入夢師...師父,啥是入夢師啊?給人催眠的嗎?”
一旁的方歸也有些好奇地看向蘇良。
“喲呵,小師弟你也好奇啊。”
蘇良坐了起來。
這新收的小師弟幾乎跟個悶瓶沒啥區别,除了幹飯的時候話會多兩句,平時見到他都繞道走,就好像他要把他怎麽樣一般,整得蘇良有些無語。
方歸點點頭,不自覺地往秦念身後靠。
“這入夢師呐,就是将你拖入他編造的夢境中毒打,打到你精神崩潰。當然更牛的還能深入你内心,編制出夢中夢,找出你的弱點,編造夢境讓你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算是不傷人形,傷人神。很難對付。”
“不過要是你修煉過精神力,錘煉過靈念,又或者有靈魂鬼神一道的修煉,還是有手段收拾他。”
聽完蘇良的解釋後,秦念便更不懂了,指了指自己:“所以爲啥讓我去跟他打...我隻會用劍...”
“隻會用劍就夠了嘛。”蘇良重新躺了回去。
秦念更懵了。
反倒是一旁的方歸,小聲問道:“三...三師兄的意思,是讓秦念姐姐先給他戳上一劍。”
“喲呵。”
蘇良第二次喲呵,“不錯不錯,小師弟很有悟性嘛,過來讓我rua一rua。”
原本站出來點的方歸連忙縮了回去。
秦念就算再笨,這時候也聽懂了。
“師父是說,在他拉我入夢之前,率先出劍?”
“沒錯。”
“師父...您老人家沒看傳令石上的戰報對吧...這種方法今天已經有人試過了。”
“二境後期的劍修飛劍,剛出鞘飛了十來米就沒了下文,我一個一境...”
“一境怎麽了?你可是隐元通玄,劍意天成。”
“話雖如此...”
蘇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倘若你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又談何其他?”
秦念一愣。
蘇良歎了口氣:“好好想一想,化風劍訣和你的劍意,有沒有什麽相輔相成的地方...看來我最近對你太溫和了,才會導緻你現在連自己的實力手段都沒有正确的認知。”
說完這句話後,蘇良便撐開一把羽扇,覆面睡去。
......
第二日一早,練劍廣場中央的比武台就圍滿了人。
今天來的比昨日更多,其中三境弟子的數量更是直線上升。
場中央已經有了一道人影。
又或者說,吳眠羽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比武台。
比武台上空,孔棋看着姗姗來遲的程霜霖,一臉的笑意:“老程,人到了嗎?不如早點上場,早點結束。”
與昨日的态度截然不同。
程霜霖斜睨他一眼:“就這麽迫不及待?”
“那是自然。”孔棋點頭,随後長歎一聲:“畢竟洛子晉太過厲害了,這年輕一輩中,都沒什麽鬥志了。”
“呵呵,怎麽一個十五歲的二境入夢師就能給你們北齋書院煥發第二春?”
選擇性無視掉程霜霖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後,孔棋正色,“至少比沒有好。”
程霜霖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倒也不用這麽驚訝。我知道,你沒想到我會這麽輕易說出這話來,可一味的否定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孔棋頓了頓,随後擡手在四周落下一道靈力護罩,隔絕内外之音。
程霜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想做什麽?”
“老程。想來你應該知道這次四宗大比的規則修改了吧?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北齋書院一開始是投的反對票。”
說完這句話後,孔棋撤去靈力護罩,一臉笑眯眯地對程霜霖說道,像是故意拔高了音量:“怎麽樣,老程,我剛才跟你提的賭注,還算不錯吧?”
程霜霖認認真真地打量着孔棋,稍作停頓後,蹦出一個字來:“滾。”
孔棋見狀,心中松了口氣,反手打了個哈哈。
“不賭就不賭嘛。”
“不過你們那天才弟子呢?怎麽還沒到?”
程霜霖掐了掐時間,想着昨日蘇良那兔崽子給的保證,心中開始有些沒底了。
這小兔崽子,不會又睡過頭了吧?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了。
‘南溪劍宗被北齋書院的天才弟子擺擂一天無敗績’這樣的話題已經迅速擴散出去了,熱度直入東洲見聞榜前十,且還在持續上升。
今日若不能勝出,便是完敗。
倘若完敗,隻怕後續還會傳出南溪劍宗除了洛子晉,其餘弟子都不如北齋書院的天驕這樣的話題。
算不得什麽好事。
就在孔棋準備再次開口催促之時,下方圍觀的人群突然安靜了許多,随後便能看見極有意思的景象。
“三師兄!”
“三師兄早,三師兄吃了嗎?”
“三師兄好!三師兄這邊走,可以直接去前排觀戰。”
一堆入門有些年份的二三境弟子都扯着笑容,對着蘇良點頭哈腰的,離得遠些的新入門弟子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人誰啊,逼格這麽高?怎麽看着還有些眼熟啊?
眼熟嗎?自然眼熟,蘇良不僅擺過算命攤,還被陳長老駕着遊街,不眼熟都難。
跟在蘇良身後的秦念一臉震驚。
洛師叔不是說師父的名聲不好嗎?怎麽這些人這般恭敬啊?
什麽情況?
想不明白的她隻能順着人群分開的道路,往前走着。
她的腰間依舊别着一把竹劍。
用蘇良的話說就是——比試而已,竹劍,足矣。
很裝逼,但她沒什麽辦法。
誰讓他是師父呢?
除了竹劍,還有一條彩帶,一頭綁在她的左手手腕上,另一頭被方歸牽着。
戴了眼罩的方歸就這麽被領着。
用蘇良的話說就是——紫黑雙瞳太過招搖,引人耳目不好。
嗯...秦念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四周。
十個人中有九個皆朝方歸投去打量的目光。
這也沒差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