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喪氣,輸給我不丢人的。你六師叔當初剛破三境的時候也很嚣張的,不一樣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嗎?”
“别看她現在三境後期了,我照樣還是能收拾她。”
秦念跟在蘇良身後,原本沉默寡言的她一聽這話,頓時好奇地扭頭,看向玉清月,“六師叔打不過?”
三境後期如果也打不過的話...那自己輸了也很合理吧?
玉清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連帶着聲音都尖銳了起來:“誰說的!我怎麽可能打不過他?!”
“那次隻不過是個意外!”
對此,蘇良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作态。
玉清月袖子一撸,火冒三丈,一臉殺氣地向他靠近。
在蘇良面前,她一向是沒有什麽淑女形象可言的。
也不知道如果玉家人在場,看見平時乖巧懂事的她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會作何感想?
好在玉華峰離小蓮峰挺遠。
“師妹你想幹嘛!”
蘇良手一抖,一張靈符出現,瞬間被他貼在腳下,直接開潤。
玉清月冷笑一聲,“想走?你是不是忘了這個了?”
隻見光華一閃,一道玉牌出現在她手中。
正是當日辛天逸交給她的峰主令牌。
雖說是被蘇良用小手段拿了去,但好一番教訓後,蘇良還是乖乖地交了出來。
一道靈氣被她打入其中,玉牌閃爍,刹那間小蓮峰蒼穹之上垂落一陣光幕,自上而下,籠罩方圓數十裏。
“你先在這裏等等,我去去就回。”
這一句是對秦念說的。
随後,一柄翠綠飛劍出鞘,玉清月禦空而去。
秦念仰頭,眼中有些羨慕神色。
禦劍飛行呐。
是要三境才能随意駕馭的本事,她雖然也能,但靈力儲備支撐不了多久,且禦劍術的門道也極深,想要做到玉清月這般随意,是要下功夫的。
六師叔...先天靈根,先天劍體,果然厲害。
秦念也沒有等太久,被好一陣毒打的蘇良很快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回來了。
玉清月則滿臉舒坦,看上去心情要好不少。
經此一鬧,蘇良也老實了,三人朝着辛天逸的住所默默前行。
除了秦念,這一次小蓮峰誰也沒有招收。
而秦念雖然是入他門下,但還是要去給辛天逸敬茶的。
這一點,蘇良是很重視的。
當三人來到小院前時,平日負責看大門的那頭黃金獅子種卻是不見了身影。
蘇良看向玉清月,問道:“怎麽個事,你不是通知師父了麽,還沒回來?”
玉清月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
“通知了師父就要馬上回?你當師父的腿是長你身上的,想跑就跑?”
得,攻擊力太強,差點就要破防。
還是有氣。
戚,真小氣。
蘇良一臉無奈。黃金獅子種不在門口,就代表着師父他老人家外出未歸。
既然如此...
“走吧,我們進去等。順道給她講一講入南溪劍宗的注意事項。”
蘇良率先踏入,秦念一言不發,緊跟其後。
玉清月也沒想到好的法子,也跟着一起了。
進入竹院的瞬間,秦念便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感歎。
好濃郁的靈氣!
雖然初入小蓮峰時,她就察覺到了此地驟然拔高的靈氣濃度,但當她步入這間院子後,卻又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如果她以往都是在此地修煉,就好了。
就在她思緒翻湧之際,蘇良突然回頭,對她說道:“小蓮峰沒有殿宇,每個弟子的住處都要自己建,你既然是我的弟子,後面就在我的竹屋旁邊建一座小院吧。”
“我那裏的靈力濃郁程度比這裏隻高不低。”
此話一出,玉清月更加猜不透自家三師兄想幹嘛了。
原本她以爲收秦念爲徒隻是一句玩笑話——畢竟他那麽愛玩的性子,怎麽可能收徒弟?
再說了,你就一境的修爲境界,怎麽好意思收徒的?
知道瑤光兩個字怎麽寫嗎你就收徒。
但現在看來,三師兄不像是在開玩笑啊。
他想幹嘛?
好奇。
“就不進去了,在院子裏等吧。”
蘇良停下腳步,轉身面向秦念:“既然你遵守賭約,入我門下,那麽今後便是我蘇良的弟子了。”
秦念有些不自在。
自從蘇良告訴她自己隻有十七歲這件事後,她心裏就相當别扭。
雖然外表上他看着不像十七歲...但...她都十五了。
相差兩歲,卻是師徒輩,怎麽想都很怪吧?
蘇良這次沒有照顧她的異樣感受,繼續說道:“既然入了南溪劍宗,那爲師也跟你說道說道一些基本情況。”
‘爲師’二字出口時,蘇良語調加快,神色有些不自在。
“南溪劍宗分外門,内門,九峰。這一點你想來是清楚的。”
“不過除此之外,還設有執法殿,藏書閣,傳功殿,秘寶閣,布義堂,思過崖,悟道峰,洗劍池,靈溪秘境等。你是我的親傳弟子,更是小蓮峰二代弟子之首,這些地方自然都可以去。不過每個地方怎麽去,有什麽條件,這些都太過繁瑣。”
“一會正式拜師結束後我會帶你去布義堂正式登記,到時候會發放一些東西,其中的入門手冊便有記載,你回去後自己看。”
“宗門内以貢獻點作爲通用貨币,許多地方都隻看宗門貢獻點——比靈石還要好用。”
“你初入宗門會有一百基礎貢獻點,再加上你先天靈根的資質以及考核中的具體表現評級,會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到時候布義堂領取你的身份玉牌後,可在上面會表明你的貢獻度。”
“切記,身份玉牌是你唯一證明你南溪劍宗弟子身份的東西,萬不可丢失。”
秦念點頭,一一記下。
“你今年十五了吧?那就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滿十八歲後,将會有下山除妖正典的任務,這是必須要去的,活着回來你才算是南溪劍宗的正式弟子。”
“蘇...師父...我記得,你十七?”
“唉,對啊。”蘇良突然愁眉苦臉起來:“還有三個月,爲師我呀,就要下山曆練去咯。”
“說不定都沒啥見面機會了呢。”
玉清月碎了一聲:“呸。”
你能死在這妖獸曆練之下?咋滴,你以爲宗門給你指派的目标是五階大妖還是六階妖皇啊?
“還有就是,先前我觀你劍術,應該走的是純粹的殺人技吧?你是跟誰學的?”
蘇良神色格外認真。
秦念卻是顯得有些猶猶豫豫。
蘇良見狀,繼續說道:“你既不想說,我也逼你。隻不過...”
他話音一頓,更加認真地說道:“這劍術,你不要再練了。”
“明日我會帶你去藏書閣另挑一門合适的劍法劍術給你,品階等級肯定比你現在的更高。”
秦念神色有些掙紮:“師父,我就想練這門劍術。”
玉清月仔細想了想先前秦念的招式,柳眉微彎,問道:“那劍術可是有何不妥?殺氣确實重了些,可劍術本就是殺人技。我沒感覺到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蘇良這次罕見地沒有怼她,解釋道:“劍術沒問題,用劍的人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爲何你急于求成,可如此不顧身體損耗地練劍出劍以及...破境。”
“不出一年,必然遭到反噬,輕則經脈寸斷,修爲盡失。重則殺氣纏身,淪爲劍奴,生不如死。”
“你手中那把長劍,品質應該不低,但不知爲何,沾染了無盡殺氣。再搭配着你這劍術,一旦走火入魔,生死難料。”
秦念眼眸垂落,死死地咬着嘴唇,雙肩微微顫動。
蘇良吊兒郎當的形象徹底消散,此刻的他極其認真,連帶着玉清月都開始認真起來。
這個狀态的三師兄,極其少見。
秦念出身很好,天賦極好,相貌氣質上佳,家族疼愛,沒有你争我鬥,一切都很好。
至少在那場滅門之災開始前,都很好。
可那之後...秦家三百餘口,隻剩她一人。
十歲的她,躲在陰暗角落中,親眼看着那人将她滿門屠殺。
母親父親哥哥姐姐,一個接一個,全都死她眼前。
原本她也是要死的,是太爺爺動用禁術,以命拖住了那人,之後以佩劍将她拖曳離開。
趁機逃離的不止她一個,活下來的卻隻有她一個。
佩劍有靈,指引她一路逃離,其中的艱難苦阻,一言難盡。
“我雖然不知道你身上背負了什麽,但既然你入了小蓮峰,成了我的親傳弟子,那我就希望你有什麽事都能跟我講。”
“也不要你馬上就跟我說。”
“時間還長,你可以慢慢來。”
“畢竟...”蘇良站起身,撓了撓頭:“你是第一次當徒弟,我也是第一次當師父。”
“就,挺不熟練的。”
秦念哭了。
哭得像個孩子。
又或者說,她本來就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