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打的北齊不敢動彈,但是——
打仗需要銀子!
打仗需要将士拿命去拼。
更何況,若是大燕拒絕了西秦,西秦去和北齊聯盟,大燕的處境就危了。
西秦這次提出,以攻打北齊爲聘禮,求娶大燕的長公主,讓他如何拒絕?
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好父皇。
在女兒和天下之間,他想要選擇天下安穩,百姓安居,邊境太平……
想到這兒,天熙帝的臉上露出了威嚴的表情,說道:“打仗?你以爲打仗,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一旦西秦和北齊聯手,大燕就會非常被動。”
“這麽多年西秦和北齊也沒有聯手,現在就會聯手嗎?”軒轅謹不服氣的說道:“而且,父皇就能斷定,西秦會真的幫助大燕攻打北齊?焉知不是他們的詭計?”
“若是到最後,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女兒又折兵,父皇又當如何?父皇的顔面還有沒有?”
天熙帝:“……”
又想要抄茶盅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兒子,就是專門生來氣他的!
那個小時候又聽話,又懂事,又孝順的兒子,哪兒去了?
講真,天熙帝自然不是很相信西秦,所以才提前告訴軒轅謹這件事,就是想要讓軒轅謹,在接待西秦使者的時候,探查一番。
結果,差點被兒子氣死。
“滾出去!”天熙帝壓抑着怒氣,對着軒轅謹一揮手。
他現在非常不想看到這個兒子!
軒轅謹聽了天熙帝的話,對着天熙帝微一躬身,說道:“兒臣告退。”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反正兒臣不同意,拿皇姐去換莫須有的好處,父皇自己想要被人騙着玩兒,不要拉着兒臣。”
天熙帝:“……”
茶盅呢?
天熙帝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
不行!應該換燒火棍。
“劉全!以後給朕在禦書房備上幾根燒火棍!”天熙帝氣得額頭青筋亂跳。
劉公公:“……”
皇上這是要改走蘇家的路線了?
軒轅謹才不管天熙帝,氣得差點閉過氣去了,正要轉身,禦書房外傳來了二皇子的聲音。
“父皇,兒臣前來請罪,求父皇開恩,饒了母嫔,兒臣願意替母嫔受罰……”
二皇子的聲音,隔着門闆都能聽出急切和哀痛。
原來,二皇子得知麗嫔被天熙帝,貶爲美人的消息之後,吓得趕忙離開正在讀書的南書房,跑到禦書房前,跪地請罪。
與此同時,麗嫔的娘家也得到了消息。
麗嫔的父親也急匆匆的往宮裏趕,希望皇上千萬别因此遷怒自家。
同時,也在心裏恨上了糖寶。
軒轅謹并不知道糖寶進宮了,也不知道麗嫔受罰,是因爲糖寶的緣故。
所以,聽了二皇子請罪的話後,微微皺了皺眉頭,并沒有說什麽。
父皇後宮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摻和。
然而,二皇子的下一句話,軒轅謹的表情變了。
“母嫔并非有意開罪福德郡主,母嫔生性耿直,言語不當,實屬無心之過……”
軒轅謹的腳步猛地頓住了,回頭看向天熙帝,聲音緊繃的問道:“父皇,糖寶今兒進宮了?被您的女人欺負了?”
天熙帝:“……”
在兒子灼灼的目光下,忽然有些心虛。
他知道後宮的女人之中,有一些非常蠢笨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麗嫔竟然蠢笨到那種程度。
竟然妄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壞了福丫的名節。
這時,禦書房外,又傳來了一個老者的嚎哭聲。
“嗚嗚……皇上,老臣有罪……嗚嗚……老臣教女無方,老臣甘願受罰……隻是懇求皇上念在二皇子的份上,饒了小女這一次……”
這老者不用說,就是麗嫔的父親林大人。
林大人跪在禦書房外面,痛哭流涕,小心思不斷。
“嗚嗚……皇上,麗嫔并非有意觸怒龍顔,定然是因爲她身爲嫔妃,又是二皇子的生母,沒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說笑的話,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郡主,不依不饒……”
林大人一番請罪的哭訴,聽的天熙帝的臉色,越來越黑。
這不但急吼吼的,要把二皇子拿出來擋槍,更是在中傷糖寶。
軒轅謹自然也聽出了,林大人的意思。
林大人拿二皇子擋槍他不管,但是中傷糖寶,他自然不會放縱。
于是,黑着臉大步向禦書房外走,一副要宰了林大人的樣子。
“站住!”天熙帝怒聲喝道。
生怕兒子一出去,就會飛起一腳把林大人踹飛。
這要是把人踹出個好歹來,定然會遭到禦史彈劾。
甚至于,會有人趁機做文章,散發對于軒轅謹不利的謠言。
軒轅謹聽了天熙帝的話,腳步一頓,壓抑着立刻劈了林大人的心情。
轉頭看向天熙帝,問道:“父皇有何吩咐?難不成在父皇的地盤,父皇護不住糖寶,還不允許兒子護着她?!”
說到最後,軒轅謹聲音裏的怒火,就如同要把人燒了似的。
天熙帝被兒子一頓擠兌,再聽到禦書房外,林大人還在哭哭唧唧,腦袋一蹦蹦的疼。
不過,還是耐心的解釋道:“福丫并沒有受氣,麗嫔說錯了話,不但被貴妃和淑妃,親自掌了嘴,朕也罰了她,降了她的位份。”
天熙帝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這件事就此揭過,鬧大了對福丫的名聲沒有好處。”
軒轅謹聽了天熙帝的話,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緩和。
“揭過去?”軒轅謹冷笑一聲:“父皇難道沒有聽到,外面的人,還在妄圖污蔑糖寶驕縱跋扈,不把您的女人,放在眼睛裏?”
天熙帝:“……”
這個林術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軒轅謹卻是鐵青着,一張烏雲密布的俊臉,伸手一指門外,繼續說道:“他這分明是在暗喻,糖寶不把您這個皇上放在眼睛裏!怕是再說下去,就是糖寶藐視君威,目無王法,欺君罔上!”
天熙帝大喘了一口氣。
他何嘗聽不出來林大人的意思?
隻不過,若是懲罰,也得由他這個皇上出手才行。
斷不能因爲一個林術之故,牽連到兒子在朝臣中的聲名。
“傳朕旨意,吏部侍郎林術,教女無方,言辭無狀,罰俸三個月,閉門思過一個月!”
天熙帝的聲音一落,外面的嚎哭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