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滿臉複雜的,抱着小閨女走了過去。
這神醫……靠譜嗎?
老三的腿……真的能指望他嗎?
不但蘇老頭這樣想,蘇家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
沒辦法,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怎麽都把這個人,和神醫這個稱呼,搭配不到一起。
而且,一百零八歲?
這個人有一百零八歲嗎?
糊弄傻子呢!
蘇老頭走過去,把小糖寶放到了地上。
“王郎中,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師父?”蘇老頭試探的問道。
心裏琢磨着,沒準人家王郎中,還有别的師父呢不是?
“對!這就是我師父!”王太醫興高采烈的道:“我師父乃是一代神醫,醫術舉世無雙。”
蘇老頭,“……”
看着太不象了。
“我師父不喜歡别人叫他神醫,你們稱呼他爲華老就行了。”王太醫又補充了一句。
蘇老頭幹巴巴的喊了一聲,“華老。”
華老盤腿坐在地上,高傲的一揚脖子。
但是揚脖子之前,不知道咋的,竟然先縮了縮肩。
然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萬分猥瑣。
蘇老頭,“……”
嘴角抽了抽。
覺得“華老”這個稱呼,也不太合乎實際。
王太醫又看向小糖寶,興緻高昂的說道:“福丫,快,給太師父磕頭。”
小糖寶,“……”
看着偷自己大白鵝的人,咋磕的下去?
小糖寶幽幽的問道:“師父,您真的沒有認錯人嗎?你才剛說過,太師父相貌堂堂、鶴發童顔、仙風道骨……”
王太醫看向自家邋遢猥瑣的師父……
罕見的老臉一紅。
随即——
“那個、福丫呀,難道師父說錯了嗎?”王太醫瞪着眼睛說道:“你看看你太師父,難道不是相貌堂堂,仙風道骨……”
小糖寶,“……”
您老是帶了多厚的濾鏡,才能違心的說出這番話?
蘇家衆人,以及一幹村民,聽了王太醫的話,俱是瞠目結舌。
王太醫在他們心裏的形象,瞬間坍塌了大半。
這得多麽的眼瞎呀,才能做到這般睜着眼說瞎話?
“咳咳!”華老咳嗽兩聲,一撩額前的頭發,露出了他的日月同輝。
然後看向了小糖寶,說道:“小丫頭,難道我老人家不是相貌堂堂,仙風道骨?”
小糖寶,“……”
破案了!
她總算是知道,爲啥師父可以面不改色的那樣形容了。
有這樣一個師父在,弟子們拍馬屁的功夫,絕對能練習的深入骨髓。
不過,王太醫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看向華老滿頭的黑發,問道:“師父,您的頭發……咋變成了黑的了?”
不得不說,他就是說話再違心,也不好當着這麽都人面,把黑的說成白的。
華老斜了王太醫一眼,“說你蠢你還不承認?染上點兒墨汁,不就變成黑的了嗎?”
王太醫,“……”
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弟子魯鈍。”王太醫很是老實的承認。
華老,“……”
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随即,給了王太醫一個不可救藥的眼神兒。
小糖寶提醒道:“師父,您師父的頭發,才剛被河水打濕了,并沒有掉色。而且,他的頭發上,也沒有散發墨香。”
很明顯,這絕對不是染了墨汁的。
華老眯了眯眼,看了看小糖寶。
随即,又看了看小糖寶身邊的四紅和五紅。
王太醫一怔。
“師父,您又愚弄弟子。”王太醫滿腹怨怼的看向他師父。
華老撇了撇嘴,語帶嫌棄的說道:“說你蠢,還真沒有冤枉你!飛針刺穴學了那麽多年,硬是沒有學會!以後出去不許說是我的弟子,沒得玷污了我的名聲!”
王太醫,“……”
紮心了!
太紮心了!
他這輩子在師父面前,就沒有找到過自信!
你說說,他的手咋就那麽笨呢?咋就學不會呢?
王太醫一邊自怨自艾,一邊又想起了小糖寶。
“師父,弟子新收的這個小徒弟,絕對聰明伶俐,學啥會啥!”王太醫拉過小糖寶,立刻找到了自信,“而且,我這小徒弟,絕對有學醫的慧根,說不得将來的成就,能超過師父您……”
“哼!有慧根在你手裏,也會生生耽誤了?”華老冷哼一聲,說道:“你自己那麽笨,沒得會誤人子弟!”
王太醫,“……”
這個師父,不要也罷!
華老說完,看向了小糖寶。
“小丫頭,跟我學醫,可比跟他這個半吊子,要強多了。”華老的小眼睛裏,露出一抹精光,笑眯眯的說道:“怎麽樣,要不要改投我門下?”
小糖寶,“……”
王太醫,“……”
王太醫蓦然叫了起來。
“師父!您怎麽能這樣?這是我徒弟!”
您這撬牆角,撬的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華老斜了王太醫一眼,理直氣壯的道:“你徒弟?正式的磕頭拜師了嗎?禀告祖師爺了嗎?祖師爺我同意了嗎?”
王太醫,“……”
氣勢一弱。
“沒磕頭拜師,也沒有禀告祖師爺……就是口頭上喊了幾聲師父,連杯拜師茶都沒來得及喝……不對!師父,您最後一句是啥意思?”
王太醫說到最後,叫了起來。
合着就算是已經行過拜師禮了,師父不同意,也是白搭!
華老心情愉悅的,拍了拍王太醫的肩膀,說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就算是已經磕頭拜師了,也沒有用!因爲祖師爺我不同意!”
王太醫,“……”
這個師父,絕對不能要了!
“好了,你也不吃虧,師父我就勉爲其難的,重新把你收歸門下吧。”華老仿佛很大度的說道:“以後呢,這個小丫頭,就是你的小師妹了!”
王太醫,“……”
小徒弟轉眼變成了小師妹,他去哪兒說理兒?
話說,遇到一個不說理的師父,他能咋辦?
難不成……欺師滅祖?
華老見到王太醫一張苦瓜臉,臉一沉,不悅的說道:“咋的了?不想重歸師門,是不是?”
“不是!”王太醫本能的道。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重歸師門。
當初就是因爲他遲遲學不會飛針刺穴,師父竟然嫌棄他笨,把他趕出了師門。
但是,哪怕師父把他趕出師門,在他心裏——
師門,還是他的師門!
師父,也還是他的師父!
現在,終于能回歸師門了,他的心裏卻高興不起來了。
“小師妹……就小師妹吧。”王太醫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