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的話沒有說完,臉上就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她看過老大用的帕子,上面繡的蝴蝶像是活的一樣。
比她繡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是,她喜歡繡花……
“柳枝姐姐繡的帕子,可好看了。”大丫連忙贊歎的說道。
說完,掏出一個丁香色的帕子給小糖寶看。
“老大,你看,這就是柳枝姐姐繡的,好不好看?”
帕子上繡了幾叢小草,點綴着幾朵黃色的野花。
可以看出,繡花的人并沒有描紅的功底。
但是配色很好,針腳也細密勻稱,可以看出是用了心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花草都是鳳凰山上常見的。
小糖寶一見,就知道柳枝一個小姑娘,在沒有名師指點的情況下,能把花草繡的如此形象,是有刺繡天賦的。
“柳枝姐姐真厲害。”小糖寶誇贊道。
反正,她絕對繡不出來。
她若是會繡活兒,直接教給這些小姑娘們,将來開個繡房。
不過,要是能找個繡工精湛的師傅,教導這些小姐姐們女紅就好了……
**
大宅子裏。
“外公,您找我?”
軒轅謹在後院的練武場,找到了老将軍。
“謹兒,回來了。”
老将軍說着,把手裏的鐵槍,揚手一扔——
鐵槍穩穩的落到了兵器架子上。
軒轅謹皺了皺眉頭。
“外公,您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外公的傷早就沒事兒了,明兒一早我就回山上。”
老将軍說完,接過王忠遞過去的帕子,擦了擦汗。
随即,走向不遠處的涼亭。
涼亭裏已經備好了茶水。
“謹兒,坐,跟外公說說你在書院的事兒。”老将軍狀似随意的問道:“和同窗相處的如何?”
軒轅謹抿了抿唇。
老将軍看了外孫一眼,心裏微沉。
他又何嘗不知道外孫的心結?
老将軍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裏的孩子大都淳樸,和京城那些官宦之家的子弟不同,和皇室宗親家的子孫,更是大不一樣,你和這些孩子們在一起,倒是沒有什麽好防備的,互相讨論學問,說說笑笑的,倒也随意……”
老将軍說到這兒,頓了頓,試探的道:“不若你哪天請幾個說的來的同窗,讓廚房做幾道好菜招待一番?”
“外公,我與那些人,不過是泛泛之交。”軒轅謹聲音冷淡的道。
老将軍看着軒轅謹,忽然長歎一聲。
“謹兒,你可知道,福丫今天說了一番話……”
軒轅謹神色一變,立刻向老将軍看了過來。
老将軍表情複雜的,把小糖寶對王忠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最後,老将軍意有所指的問道:“謹兒,你認爲福丫說的,如何?”
軒轅謹,“……”
小臉漸漸的繃緊,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惱怒。
“偏她話多!偏她自作聰明!她有什麽話,不能直接對我說嗎?”
軒轅謹越說越氣,小臉上也繃不住沉穩的小表情了。
“她知不知道,這些話若是萬一被别人聽了去,别人會怎麽樣看她?她才多大?便能說出這些?她還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還嫌自己不夠出名嗎?她……”
老将軍的表情,露出了一瞬間的詫異。
外孫的反應,咋和他預料的,不一樣呢?
不過,老将軍想到自己還沒有桌子腿高的幹孫女,明白了什麽。
“謹兒,福丫原本就聰明,雖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但那也是因爲沒有大樹遮風擋雨。”老将軍很是霸氣的道:“現如今,福丫是外公的孫女!任誰也不能欺負她!就算出名又如何?外公的孫女有本事,聰明伶俐,難不成還要藏着掖着的?沒這個道理!”
“哼!誰若是敢欺負福丫,想要打福丫的主意!英國公府就是下場!”
老将軍字字铿锵,句句散發着王霸之氣。
軒轅謹看向老将軍,語調平穩了下來。
“外公莫非忘記了,母後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如今又如何?”
老将軍,“……”
心裏一疼。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軒轅謹的小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又道:“不過是一個無中生有的巫蠱之案,就使母後被人陷害,外公被人奪權,我更是……”
軒轅謹說到這兒,頓了頓,語氣一轉。
“糖寶年紀還小,良善之人自然會說她是聰慧過人,若是惡人呢?惡人若是引用一些怪力亂神的傳言,鬼魂精怪的說法陷害她呢?若是我們拼卻性命,也難以護她周全呢?又當如何?”
老将軍,“……”
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可以拼卻性命,去保護自己幹孫女。
但是,萬一他拼卻性命,也護不住幹孫女呢?
現如今外孫年紀還小,羽翼未豐……
如此說來,無論是外孫還是福丫,确實不宜鋒芒畢露。
是自己大意了。
“外公,糖寶所說的這些話,還請外公不要對任何人言講。”軒轅謹鄭重的懇求道:“以後她若再說了什麽驚駭之言,就說是别人教她的……”
“外公知道了。”老将軍看着軒轅謹,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說道:“謹兒,知道權衡利弊,目光放長遠了。”
誠如外孫所言,隻有這樣,才是對糖寶最好的保護。
“外公,虞芝蘭是個心思深沉之人,雖然他是糖寶的師父,但是也不可不防,外公和他說話時,千萬不要被他察覺什麽。”軒轅謹想了想,說道。
老将軍微微颔首。
對于虞芝蘭突然出現在大柳樹村,他心中原本也是有些提防的。
小糖寶可不知道,自己的幹爺爺和小哥哥,爲她的伶牙俐齒操碎了心。
更不知道,自己的馬甲一不小心,掉的太多了。
此時,她正被迫搞事業呢。
“快快,柳枝姐姐,這樣就行了……”
“大丫姐姐,把花生米倒裏面翻炒……”
“春草姐姐,火再旺一點兒……”
小糖寶站在凳子上,指揮着自己新收的小妹,做栗子糕和五香花生米。
民以食爲天,過路的人買了山楂水喝之後,難保不會有肚子餓的,想要買點兒栗子糕吃。
至于五香花生米,那可是當年在山上時,她最拿手的。
師父喝酒的時候,最喜歡用她親手炒的五香花生米,以及親手烤的野味兒做下酒菜。
如今,烤野味兒暫且算了,但是五香花生米,可以搭配着試賣。
當然了,花生米和栗子粉,以及白糖什麽的,都是小糖寶從自己家裏賒的。
也是就是說,事業還沒有搞起來,她就已經賒了一堆賬了。
若是賣不出去賠了,她就隻能……
好吧,她隻能說是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