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诏的心頭不禁染上了一絲失落,但想到狼十三今日的轉變。
狼诏便也不再糾結,而是将白玉碗小心的送到了狼十三的手中。
“小十三,小心點,燙!若是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告訴我,我……”
“我想吃馬蹄糕!”
狼十三突然開口,這無疑又是沖擊着狼诏的又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竟從來不知道,狼十三的聲音居然有這麽大的力量,僅僅隻是這一句簡單的話,就頓時讓他紅了眼眶。
“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去做!”
狼诏剛要轉身,身後又傳來狼十三略帶沙啞的虛弱聲音。
“我要你親自做!”
狼诏神情一滞,雖不理解狼十三明知道他對廚藝一竅不通,爲什麽還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隻要是狼十三想要的,狼诏都會盡全力的去滿足。
“好!小十三,不過可能要等的久一些!你先将藥膳喝了,我做完就回來!”
交代完狼十三,狼诏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小聲試探的問道。
“小十三,需要别人進來伺候你嗎?”
狼十三沒有回答,但那蹙緊的眉頭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好!小十三,那你吃完藥膳就将碗放在一邊就好,等我回來收拾!”
“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下,做馬蹄糕的時間可能稍長一些,我會盡快回來陪你的!”
狼诏事無巨細的交代了一番,等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他才滿臉笑意的闊步走出了房門。
待到室内重新恢複了安靜,狼十三戒備的側耳聽了一下動靜。
确定了狼诏真的離開了房間,狼十三才一臉漠然的端起了手中的白玉碗,緩緩地傾斜,将碗中的東西全都倒了出去。
随後,他抓起自己的衣袍墊到了床榻的邊緣,高高的舉起白玉碗猛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悶的聲音,并沒有聽到白玉碗破裂的聲音。
狼十三再次重複着之前的動作,終于,在一聲‘咔嚓’聲後,狼十三如願的摸到了那鋒利的瓷片。
他拿起碎片,毫不遲疑地一下滑向了自己的脖頸,緊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直到濕熱的鮮血打透了衣袍,狼十三才身子一軟,完全失去了意識的倒了下去。
而此時,正在廚房爲狼十三準備馬蹄糕的狼诏,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打翻了準備好的食材。
新鮮的馬蹄叽裏咕噜的滾了一地,狼诏彎下腰伸手去撿,手指卻猛地被地上的一處尖利刺中。
鮮紅的血珠兒在狼诏的指尖慢慢的凝結,狼诏凝神的盯着那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突然,他的心髒處一陣刺痛出來,直接讓狼诏筆挺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彎了下去。
心口處的疼痛并沒有就此消失,而是如同潮水般快速的蔓延。
唇角感受到一股鹹澀和沁涼,狼诏不明所以的擡手一抹,卻發現臉頰上早已不知何時被淚水糊滿。
他的神情先是一滞,随後脫口而出了一句,“小十三!”
直到這時,狼诏像是突然意識到了心中那股不安從何而來。
他飛速的站起身,隻在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廚房處,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很快,他便來到了房門,狼群見狼诏去而複返,剛要上前詢問。
卻猛的感覺到一股勁風擦着他的脖頸掠過,緊接着一陣木闆炸裂,拍向地面的聲音傳來。
濃郁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狼诏心口處一緊,他發了瘋似的沖進了室内。
眼前猩紅的一幕頓時讓他目眦欲裂,狼十三瘦骨嶙峋的身體,此時毫無生氣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他那脖頸處深淺不一的傷處,正在汩汩地流着鮮血。
“小十三!”
一聲絕望凄厲的嘶吼,帶着劃破長空的力量,恐懼在胸口處蔓延,狼诏腳步踉跄,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床榻邊。
他滿目瘡痍,手足無措的比量着狼十三的身體,卻遲遲不敢輕易地下手。
還是一旁的狼群率先反應了過來,同狼诏交代了一聲,便疾步朝着門外飛奔而去。
“小十三,你不會有事兒的,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狼诏小心翼翼的将狼十三的身體扶正,脖頸處那微弱的起伏就像一劑定心丸一樣,讓狼诏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自言自語着,“對,我怎麽忘了,小十三是狼體,不會被這種普通的利器傷到性命。”
“我隻要幫他将傷口修複,他就不會有性命之虞!”
狼诏自信滿滿的在掌心處凝聚出大量的靈力,又一點點的将他們推入狼十三的體内。
可狼十三的傷口再觸碰到這股神力之後,不但沒有被修複的迹象,反倒傷口處冒出了縷縷黑煙,仿佛被灼燒了一般。
“不!怎麽會這樣?爲什麽會這樣?”
狼诏眼帶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怔愣了片刻之後,他再次出手嘗試,結果一如從前。
就在這時,剛剛奪門而入的狼醫立馬出聲打斷了狼诏還想要嘗試的動作。
“将軍,住手!”
狼诏回頭,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沖着狼醫急急問道。
“狼醫,我的靈力爲什麽對小十三的傷沒有用處?我想幫他用靈力修複一下傷口,可……他的身體不但排斥我,還會被灼燒。”
狼诏将狼十三的傷口暴露在狼醫的面前,一臉求知欲的看向狼醫。
狼醫掃了一眼狼十三身上的傷,心中不禁感慨。
哎!這活兒還真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一次次的違背良心和醫德,幫着那人殘害狼十三的性命,他當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想到自己落在那人手上的家人,狼醫還是硬着頭皮說起了瞎話。
“回将軍,将軍的靈力太過強悍霸道,這位公子傷病之體受不住也是應當的。”
“不如讓老朽先看看這位公子的傷勢,再做打算!”
得到了狼诏的允準,狼醫趕緊上前,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看到狼十三脖頸處淩亂不堪,又深淺不一的傷口,就連常年見慣了傷處的狼醫都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歎。
“這到底是抱着怎樣一種必死的決心,才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