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玉宸掀開黑布,分别将兩隻蟋蟀放進桌榻上的一個圓形容器裏,又神采奕奕的介紹着。
“這是民間一種很受歡迎的遊戲。叫鬥蛐蛐!它們的尾部有兩根尾巴和三根尾巴的。”
“你看,小綠姐姐他們幫我找的大多都是兩根尾巴的,這種就很适合鬥蛐蛐。”
“三根尾巴的蛐蛐不會叫,也不會打架,但是它們可以繁殖小蛐蛐,我在那面就養了幾隻。”
夜玉宸連眼睛都舍不得擡起來一下,随手指向了一旁,手裏還拿着從籠子裏拿出來的絲草,不停的在蟋蟀的頭部和尾部撥弄着。
“桁樾,你就像我這樣,你觸碰它們的頭部和尾部,就會激怒它們。桁樾,我們來戰一場怎麽樣?”
夜玉宸的眼眸中透着星星點點的光,像個逞強的孩子般,帶着挑釁的看向桁樾。
見桁樾點了點頭,夜玉宸趕緊指着其中的一隻蛐蛐,剛要說話,就被桁樾一下按住了手掌。
“哎!小宸,我又沒有鬥過蛐蛐,小宸是不是應該讓讓我,先讓我選呀?”
似是沒料到桁樾會有這樣的要求,夜玉宸撇着嘴,一咬牙終是同意了桁樾的提議。
他看着桁樾手中的絲草在兩隻蛐蛐間來回的輪轉,搖擺不定。
他一會兒緊張,一會兒高興的,生怕自己的常勝将軍會被桁樾選走了一樣。
似是看出了夜玉宸的心思,桁樾放下了手中的絲草,擡眸挑起了夜玉宸的下颌。
“小宸,我不會選,要不,小宸幫我選,怎麽樣?”
幽紫的雙眸中帶着瑩潤的水光,如釋重負般的綻開了笑容。
他沒有留意桁樾在他唇間流連忘返的指腹,拿着絲草指着一隻蛐蛐。
“桁樾,你就選這隻就好了。他隻比我的常勝将軍差那麽一點點而已。也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好!”低沉的嗓音帶着寵溺,桁樾放下了手指拿起了絲草,二人開始了精彩的對決。
結果顯而易見,連着兩局,桁樾都敗給了夜玉宸。
桁樾懊惱的垂着頭,“哎!看來注定是要輸給小宸了!不過,小宸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回以夜玉宸一個同樣挑釁的表情,桁樾的臉上帶着老謀深算,饒有興緻的道。
“賭什麽?”夜玉宸也盡是不服氣,梗着脖子,一臉自信的反問。
“我們就賭,下局我會赢!如果我赢了,小宸就任我處置可好?”
夜玉宸沒有立馬答應,而是臉上帶上了一絲猶豫,在心裏暗自盤算着這筆買賣的勝算到底有多大?
“怎麽?小宸莫不是對自己的常勝将軍沒有信心,不敢了?”
明顯的激将法,但用在夜玉宸的身上,效果卻十分的顯着。
就見剛剛原本還有一絲猶豫的夜玉宸,聽到這話後,果然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好!比就比!我應戰了!”
一炷香之後,剛剛還雄健彪悍的常勝将軍,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畏畏縮縮的縮在了角落裏。
而桁樾的那隻蛐蛐,一反常态的帶着一股威儀之勢巡視着全場,頗有王者的風範。
“果然,什麽人養什麽蛐蛐!”夜玉宸不服氣的暗自嘀咕了一句。
桁樾淡然的丢下了手中的絲草,沖着夜玉宸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小宸,過來,該你履行自己的承諾了!”
“哼!過去就過去,有什麽大不了的!”
夜玉宸嘟着嘴,破釜沉舟的一下跳進了桁樾的懷裏。
“小宸,這可是你自找的,不如,我們将晨起未做完的事情……”
滿是情欲的眼眸中,桁樾再也控制不住的啄住了那雙柔軟的唇&瓣,舌&頭毫無預警的探&入幽禁之地。
“嗯……”
“皇上,老奴回……來……了!”
兩道聲音就這麽不期而然的重疊。
剛剛趕回來,準備向桁樾彙報的張德福,腳步踏進未關的房門瞬間,就看到眼前炸裂的一幕。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還是驚擾了軟榻上似要迷失了理智的兩人。
“啊……”夜玉宸回過神,大叫一聲猛然縮回手,拉起被子将自己整個人深埋在被子當中。
如果眼前有地下裂縫,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最好永遠溺死在無盡的黑暗當中,再也不要見到一點光亮。
他……沒臉見人了!
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好事兒被擾,桁樾渾身散發着欲求不滿的殺意,雙眸染血,臉色更是直接黑成了炭。
他的整個身子還撐在夜玉宸的上方,隻是剛剛的旖旎缱绻的氣氛不在,徒留下一具軀殼,僵硬的維持着一個尴尬的動作。
桁樾緩緩地轉過了頭,嘴角帶着不達眼底的笑,咬牙切齒道:“張德福,你最好有天塌下來的大事兒,否則,你就給孤滾去刷恭桶!”
面對這送命的選擇題,張德福的臉上頓時現出一抹難色。
他能說自己剛剛給陷害夜玉宸的丁香執行完梳洗之刑,回來複命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
畢竟桁樾選擇留在寝宮裏,沒有親自去動手,定然是不想讓夜玉宸知道他殘暴變态的一面。
哦!不對!
應該是嫉惡如仇,爲宸除害,做好事兒不爲人知的大公無私的一面。
張德福的心中流着血淚,違心的将桁樾的變态盡量的合理化。
“皇上,老奴的任務完成了,特來向您複命!”張德福隐晦的提醒道。
聞言,桁樾眸色一緊,有些慌張的看向一旁悶在被子中,做龜縮狀的夜玉宸。
見夜玉宸并沒有什麽别的反應,他這才放下心來,随即僵硬的扭過頭,面上帶着死亡凝視的笑。
“張德福,孤覺得這并不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兒。但是,眼前,卻有一件天大的事兒,必須你去辦,孤才放心。”
張德福聞言,突然心底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在心裏默念着:“我是皇上最看重的總管大太監,絕對不是我想的那樣,絕對不是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