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似是不舍得在閨女耳邊呢喃了幾句,随後雙臂緩緩的伸向窗外。
衆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苟漾激動的臉頰發紅,幾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昭的雙手上。
她要親眼看着甯穎最愛的人,把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丢下去。
每次甯穎想起時候,一定會痛不欲生吧。
隻可惜她現在昏迷了,什麽都看不到。
不過也沒關系,出了這種事情,必然驚動整個京平,乃至全國。
到時候每報道一次,都是在甯穎心口插一刀。
她的餘生,都會享受這種淩遲帶來的痛苦。
正當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昭身上時,身下的甯穎忽然醒來了。
她猛然握住苟漾的手,拼盡全力将那支注射器紮進了她的胸膛。
苟漾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變故,身體裏傳來一股劇痛,她的口角吐出了白沫,倒在地上的瞬間,眼睛睜得大大的,但瞳孔卻是渙散的。
秦昭看到甯穎的反擊,這才松了口氣。
他緊緊的把閨女抱在懷裏,大口大口的喘氣,整個後背都是濕的。
其實比起用閨女來換甯穎的命,他更想拿自己的命來換。
當時警隊的人示意他先跟苟漾周旋,他們去對面的大廈找狙擊角度。
但是甯穎跟苟漾靠得太近了,他擔心會傷到甯穎。
他本來打算自己搏一搏的,可是趴在地上的甯穎,用手指悄無聲息的在地面上動了幾下。
她敲出的是他平時教給她的摩斯密碼。
甯穎的意思是,先讓他順從苟漾的要求,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她會找機會反擊。
秦昭更信任自己的媳婦兒,這才做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決定。
甯穎做完這一切已經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秦昭連忙扶住了她:“媳婦兒!”
甯穎看着他懷裏的閨女,頓時全身回暖,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
秦昭忙不疊幫她擦淚,低頭吻着她的額發:“都過去了。”
甯穎羁押了許久的情緒瞬間釋放,抱着他哭了起來。
陳秋萍連忙接過孩子,此刻她的手腳都發軟,整個人都是飄的。
直到小悅檸的哭聲才拉回她的思緒。
剛才甯穎甯願選擇犧牲自己,也不肯讓苟漾傷她。
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在心裏原諒了她。
陳秋萍的眼眶頓時紅了,但是看到甯穎哭的這麽傷心,秦昭一直不停的哄着她。
自己要是再在這個節骨眼上哭一場 ,是不是又會惹哭閨女?
陳秋萍努力的忍着熱淚,低頭蹭着小悅檸軟乎乎的小臉蛋。
警隊的人疏散了看熱鬧的人群,醫護人員也擡來了擔架。
可是任憑他們怎麽努力,苟漾依舊合不上眼。
甯穎看着面如死灰的女人,頓時走過去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擡手摸了一下苟漾的眼皮。
她竟然奇迹般的合上了眼睛。
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呼神奇。
他們幫在苟漾的身上蓋上白布後,便擡了出去。
秦昭擔心甯穎晚上會做噩夢,便打算給甯穎換個病房。
甯穎卻道:“今天就辦理出院手續吧,也該出院了。”
秦昭本來打算讓她多住幾天,好好養養身子的,聽她這麽說,便托陳秋萍幫甯穎去辦理出院手續。
他則寸步不離的守着甯穎母女。
剛才他就離開了一小會兒,甯穎就出事了,現在還一直懊悔呢。
“媳婦兒,你剛才跟她說了啥?”
“她不是一直問我,爲什麽她努力企及的東西,我卻唾手可得嗎,我就告訴她,因爲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秦昭隻覺得她在開玩笑,頓時将她摟在懷裏:“媳婦兒,我再也不會讓你置身險境了。”
“秦昭,我沒說謊,我真的死過一次了。”
秦昭怔怔的看着她,安靜的聽着她的訴說。
“我的靈魂已經枯萎,是你悉心澆灌,讓它重新長出了血肉。”
秦昭笑着親了親她的額頭:“媳婦兒,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甯穎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窩:“你也可以理解爲,這是對你的肯定。”
“媳婦兒,其實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所有的一切就會接踵而來,有些人永遠也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直怨天尤人。”
“你也是很好的人。”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爲了咱家閨女,我可以變成更好的人。”
回家屬院的第二天,嫂子們就拎着攢了許久的雞蛋,又去供銷社買了紅糖,前來看甯穎。
屋子裏擠的滿滿當當。
陳秋萍連忙給衆人散瓜子跟糖塊。
牛運跟周寒兩個小家夥一直扒着搖籃看小悅檸。
洪麗生怕兒子太過莽撞,傷到女娃娃,連忙在他小手上拍了一下。
“你要吵醒妹妹,回頭我把你小豬蹄子剁了。”
吓得牛運連忙躲在她的身後,隻探出小腦袋好奇的朝着小悅檸看過去。
周寒則乖乖的坐在杜清的膝蓋上,安安靜靜的剝着糖紙,想要喂給小悅檸吃。
“妹妹,吃糖。”
吓得杜清連忙把糖塊塞在了周寒的小嘴巴裏:“妹妹還小,吃不得。”
周寒想了想:“那剩下的糖我給妹妹留着,等她長大了再吃。”
衆人哄笑起來。
“杜清,看到沒,你家周寒打小就知道疼妹妹。”
洪麗看着躲在她身後,沒心沒肺吃糖塊的牛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和人的差距咋這麽大,她家這個傻吃迷糊睡的,從起跑線上就被人甩開八百米了。
她暗暗的在牛運的屁股蛋上掐了一把。
牛運嗷的一聲就嚎了起來,頓時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小悅檸。
陳秋萍哄了一會兒,依舊哄不好,便把孩子遞給甯穎。
“小怪八成是餓了,喂她吃兩口吧。”
衆人見甯穎要喂奶,連忙起身離開。
洪麗更是揪着牛運的耳朵,拎着他就往外走。
甯穎還坐着月子,不能見風,沒法出來送客。
秦昭便起身送嫂子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