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香:“哇,李美好同學,你竟然能夠去發現一個人的内在美,真是難得啊。”
甯穎直接拆穿:“你是不是覺得他從水面上浮上來的那一刻,身材還蠻不錯的?”
史珍香頓時爆發出笑聲。
李美好捋了捋發絲:“哪有啊,也就肌肉線條不錯,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吧。”
甯穎:“……”
史珍香:“……”
半晌,甯穎憋着笑道:“那我們是不是快吃上你的喜糖了?”
“不一定,我還得好好考驗考驗他呢。”
史珍香看了甯穎一眼:“這家夥比麻袋還能裝,想不想打她?”
甯穎:“動手!”
兩人頓時摁着李美好,将她‘胖揍’一頓。
三人正嬉笑打鬧時,白旦達走了過來:“甯穎,我有話想跟你說。”
甯穎捋了捋有些淩亂的發絲:“如果是有關你母親的事情,那就免談。”
白旦達頓時眼眸發紅發:“她好歹給了你生命,你就這麽漠不關心?”
李美好直接跳起來朝他腦袋上彈了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白旦達,我真懷疑你沒長腦子,血緣除了證明兩人血型一樣,還能證明什麽?人跟人的牽絆是始于愛。
人家甯穎沒吃你家一粒大米,沒喝你家一口水,憑啥你一句話,人家就得跟你回去當孝女?
再說了,也不好好想想,當初你們家爲了接納那個冒牌貨,是怎麽對付甯穎的。
我要是你早就該找塊豆腐撞死了,虧你還有臉站在她面前!”
白旦達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憋了半天才道:“我媽病了,是心病,我還是希望你能去看她一眼。”
李美好一直擋在甯穎面前:“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反正我話已經帶到了,你愛去不去。”
見李美好又跳了起來,白旦達吓得比兔子跑的還快。
“穎子,别聽那兔崽子亂叫喚,他們白家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誰也别想拿道德、血緣親情來綁架你。”
甯穎很欣慰自己能有爲自己仗義執言的朋友:“走吧,去上課吧,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上課的時候,她有些走神了,腦海中時不時的浮現出陳秋萍在門口等待的身影。
出校門的時候,看到白旦達正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她。
甯穎便走了過去:“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白旦達:“甯穎,因爲我知道你心善,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她在哪家醫院?”
“就在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正好挨着第一醫院,甯穎想着順路能看看盼安:“走吧,我可跟你說好,人我會見,但是至于能不能幫她解開心結,就不一定了。”
“隻要你能去,媽的病準能好。”
抵達病房時,白旦達立刻止住了腳步,他想讓甯穎跟陳秋萍單獨說說話。
甯穎推開房門,就看到一個身形偉岸的男人正坐在床邊,握住陳秋萍的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
白戎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小穎來了?”
“白叔叔,我想跟陳阿姨單獨聊聊。”
聽到她叫自己叔叔,白戎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瞬間明白了向來要強的妻子忽然病倒的原因。
自己的女兒時不時的在面前晃悠,偏偏不能認回家。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能強迫孩子,畢竟是他們有錯在先。
“嗳,那我去外面候着。”
白戎走了出去,病房裏隻剩下了甯穎跟陳秋萍兩人,安靜的幾乎能聽到風穿窗而過的聲音。
甯穎記得陳秋萍以前是個精神氣很足的人,似乎人往那一站就覺得不好惹。
但是現在的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削瘦了許多,恹恹的。
“阿姨,其實您不必這麽折磨自己,我從沒有怪過你。”
陳秋萍頓時紅了眼圈:“你不怪我是因爲心善,我有什麽理由原諒自己,弄丢了你第一次,而你站在我面前時,我卻沒有認出你,等同于丢了你第二次。”
每每想起這事,陳秋萍的心髒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
“小穎,真的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無能弄丢了你,讓你吃了那麽多苦……”
“是我眼瞎,沒有認出你,對不起,對不起……”
聽着一聲聲對不起,甯穎心裏有些動容,她故意扭頭看向窗外:“阿姨,都過去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也希望你能過好眼下的日子。”
甯穎怕自己再說下去就繃不住了。
她真的沒有辦法代替過去的自己來原諒所有的人。
過去的甯穎吃過了太多的苦,已經死了。
她如果原諒了所有的人,那就是背刺了自己。
丢下這句話,甯穎轉身離開。
白戎知道這兩人又談崩了,立刻追了上去。
“小穎,這事怪不得你媽,她當時昏迷了,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了,以爲自己真的生了一個死胎。”
“就因爲這,你媽瘋了三年,要不是白旦達,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後來她想了過來,總覺得你還活着,所以一直在找你,但凡單位有出差的苦差事,她總是沖在第一位,目的就是多個機會找到你。”
“小穎,在得知你才是我們女兒的那一晚,你媽買了一瓶百草枯,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明明閨女就在眼前,她卻認不出……”
“要不是我跟旦達攔着她,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良久,甯穎才道:“她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白戎點了點頭。
甯穎聽了這些話,無法不動容。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叔叔,那就告訴她,或許哪天我想通了就會來找她。”
這是她能夠爲陳秋萍做的唯一的事情了,也算是全了兩人的血緣情分。
白戎一直目送着她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才收回視線,喃喃道:“是我的女兒,跟秋萍一樣的脾氣,一樣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