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甯穎的腦袋都在充血,吼道:“别看了!”
洪麗立刻把人驅散:“看什麽看,趕緊下山!”
甯穎撿起杜清的衣服,幫她一件一件的穿好,隻是那件外衣已經被撕的不成樣了。
她脫下自己的褂子,裹在杜清身上,彎腰将她抱去。
洪麗連筐子也不要了,托着杜清的腦袋,跟着甯穎一起下山。
“咋一會兒的功夫,就……就出事了。”
洪麗越發的愧疚、難過,人是她叫出來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她也有連帶責任的,更何況杜清那麽好的一個人,咋就……
甯穎咬牙道:“有人蓄謀已久,就等着清姐落單的時候對她下手!”
“到底是哪個缺德鬼幹的啊,杜清可是軍屬,他也不怕吃槍子!”
“嫂子,咱們先把清姐送去醫院再說。”
“好,我都知道,一會兒我也給老牛通通氣,讓部隊所有的人都管住嘴。”
饒是這樣,但兩人心知肚明,人言可畏,杜清以後還怎麽在大院裏活下去。
下山後,洪麗就騎來了家裏的三輪車,兩人一起把杜清送去了醫院。
周冬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
陪他一起來的還有牛團長和秦昭。
秦昭出現在走廊的那一刻,幾乎下意識的看向甯穎,确定她安然無恙後,暗暗的松了口氣。
周冬則雙目充血:“嫂子,我家清兒到底咋了?”
洪麗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是歎了口氣。
片刻後醫生走了出來:“患者身上有多處擦傷,體内檢測出了……”
末了,醫生又道:“這種情況,我建議你們報公安。”
周冬像是被人當頭砸了一悶棍,腦袋嗡嗡直響。
洪麗滿臉愧疚:“周冬,對不起啊,是我沒照顧好清妹子……”
牛團長扶着周冬坐下。
秦昭替他做了決定:“馬上報公安,決不能放過對方!”
周冬像是大夢初醒:“不能報警!”
要是報了警,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他家杜清就完了。
杜清這個人看上去溫溫柔柔的,骨子裏卻是烈性子。
秦昭:“周冬,你就算不報警,也守不住這個秘密,更何況你想讓罪犯逍遙法外嗎?”
周冬抱住腦袋,聲音像是困獸一樣:“杜清什麽性子我比你們誰都清楚!”
事情瞬間陷入了僵局。
甯穎勸道:“要不等清姐醒了,讓她自己做決定吧。”
周冬搖了搖頭:“你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洪麗:“可是那麽多人都看到了……紙是包不住火的。”
周冬咬牙道:“能包幾時算幾時。”
他扭頭對秦昭跟牛團長道:“團長、指導員,這段時間我想請假好好照顧杜清。”
兩人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随即應允。
回去的路上,甯穎一直沉默不語,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的偵查技術沒那麽發達,就算杜清身上留下了指紋,或者其他東西,也無法鎖定嫌疑人的身份。
如果當時她跟上杜清,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秦昭知道她在自責,握住她的手:“媳婦兒,别太自責,對方蓄謀已久,就算這次杜清勉強躲過,或許下次也會被算計,當務之急是找出幕後指使者。”
“你也覺得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簡單的強迫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對方就是沖着杜清去的,周冬糊塗,爲了杜清的聲譽不肯報公安。”
“秦昭,我們一定要把罪犯跟幕後指使者找出來!”
“放心,我回去就派人去盤查一下,今天去見采蘑菇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
一夜輾轉反側,甯穎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去醫院看看杜清。
去之前,她在供銷社買了幾罐子黃桃罐頭還有麥乳精。
來到病房時,周冬正哄着杜清吃東西。
“清兒,吃點吧,看你瘦的。”
“冬哥,我沒胃口。”
“多少吃一口。”
“冬哥,我咋躺醫院裏了?“
“喔,你……就感冒了,醫生說挂幾瓶水就好了。”
“感冒你帶我來醫院做什麽,不花錢啊,走,咱們馬上走,回家我熬點冰糖梨水就好了。”
周冬強壓下眼眶的酸澀:“好,那咱下午就出院,不過我得跟你說一聲,部隊批了我假,你不是一直想去我老家嗎,我帶你過去住一陣子,怎樣?”
“你不是說部隊最近正在選拔去港城的人選,很忙麽,咋又有時間了?”
“嗯,咱倆結婚的時候,我沒跟部隊申請婚假,覺得挺虧的,所以最近就申請了。”
“我們這是……去你老家度婚假?”
“是啊,你還沒見過我媽,我帶你回去瞅瞅。”
杜清臉上一層紅暈:“冬哥,我什麽都聽你的。”
周冬心口憋的難受,借着洗碗的工夫出去透口氣。
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甯穎,低聲道:“妹子,你什麽都不要告訴她,求你了。”
“但你能瞞幾時?”
“我了解杜清,她性子太烈了,要是知道了……怕是沒法活了 ,就當哥求你了。”
甯穎隻好應下來:“周連長,我可以幫你瞞着,但你也得做兩手打算。”
周冬的眼眸幾乎噴火:“我絕不會放過那個禍害杜清的人!”
其實今天一早秦昭那邊就拿到了名單,上山采蘑菇的足足有幾百号人,光男人就一百多号,要一個一個的排查下去。
且不說他們手頭上沒有任何證據,如果對方有意逃脫,根本沒辦法鎖定犯罪嫌疑人。
甯穎調整好情緒,推門而入。
杜清已經從床上起來了,她開始整理着衣服。
一看到甯穎,她就親熱的拉她坐在床邊:“妹子,我昨天不是采蘑菇嘛,采着采着咋上這兒來了?”
“清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當時就蹲在地上采蘑菇,腦袋一疼,就啥都不記得了。”
看來犯罪嫌疑人背後偷襲的她。
甯穎想到周冬對她的囑托,便道:“大概是,感冒發燒了吧,就暈過去了。”
“哎,多大的事啊,周冬非要送我來醫院,這不是浪費錢麽,妹子,那天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姐給你道歉。”
聽她這麽說,甯穎内心越發的愧疚跟難過。
她是那麽好的一個女人,好不容易跟丈夫感情漸好,爲什麽有人就見不得她的好?
她的腦袋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
“清姐,我有事先回去了。”
有件事情她必須盡快确認。
甯穎前腳剛走,後腳一個人影就走進了病房。
杜清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下午跟着周冬一起回老家了。
周冬說他的老家是個湖光山色的好地方,這個時候的蓮藕又脆又甜,魚兒也肥美。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兒媳婦的身份上門,一會兒她得去供銷社給婆婆買點營養品。
她轉身看到來人時,皺眉道:“你來做什麽?”
……
甯穎剛走出醫院,剛要騎車離開時,忽然身後傳來‘咚’的一聲,緊接着便是路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