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将耳朵貼在她的腹部:“寶寶,聽到沒,你媽肯給我一個機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對他的聲音有了感應,鄭铮隻覺得臉上跳動了幾下。
他頓時激動道:“娜娜,剛才寶寶好像踢我了!”
甯娜伸手護住自己的腹部,扭頭不去看他。
看到他初爲人父的喜悅,她的眼圈有些發紅,心裏一陣酸脹。
如果當初他沒有算計小穎,能夠真心實意的對她。
他們兩人何苦走到今天這一步?
有了甯娜的許諾,鄭铮當晚就準備出發。
金虎的手臂也奇迹般的恢複了。
臨走前,他再次去見甯娜。
“娜娜,我不知道這次需要多久才回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回來,所以在走之前,我能不能……”
甯娜咬着唇道:“不能,想都别想!”
鄭铮眼眸低垂,看上去有幾分可憐:“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摸摸孩子,畢竟他們是我的血脈,此次西行路途艱辛,西南地區多處暴亂,說不準這是我最後一次……”
甯娜聽的心裏一陣難受,咬着唇道:“你不會的……”
鄭铮的眼眸中閃動着光亮:“娜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的意思是禍害活千年,像你這種禍害命才硬。”
鄭铮低低的笑了笑,随即壯着膽子将手落在她的腹部:“寶寶,爸爸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要乖乖聽話,不許讓媽媽太累,知不知道?”
見甯娜沒有阻止,他頓時有些得寸進尺,趁機抱住了她。
“鄭铮,放手!”
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頸窩,低聲道:“娜娜,我可是爲了你才去拼命的,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一定要記得我,也一定要平安生下我的孩子,将來告訴他們,爸爸不是孬種,爸爸很愛媽媽。”
甯娜的眼眶酸澀的難受,她一直努力的壓抑着,隻是聲音有些嘶啞:“你可以放手了。”
鄭铮這才不舍得松開了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保護好自己,凡事不必親力親爲,有事就找虎子。”
甯娜這才知道金虎原來是鄭铮的人,她頓時咬着唇狠狠的瞪着他。
鄭铮幫她将淩亂的發絲攏在耳後:“娜娜,别怪我,也别怨我,我隻希望你跟孩子能夠平安。”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鄭铮歎息一聲,拎着行李轉身離開。
甯娜望着他的背影死死的攥着手指。
直到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時,她才扶着肚子踉踉跄跄的朝着門口走去。
金虎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弟妹,小心。”
望着車子離開的身影,甯娜喃喃道:“他是禍害,禍害遺禍千年……”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她依舊站在原地。
金虎提醒道:“弟妹,回去吧。”
甯娜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回了家。
此時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着她。
金萱萱全身抑制不住的興奮。
護犢子的甯穎不在,鄭大哥不在,正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看着爐子上熬好的燕窩粥,她悄悄的溜進去,從口袋裏拿出一袋藥粉,快速的撒進去。
此時聽到動靜的金虎走了過來:“萱萱,你在做什麽?”
金萱萱飛快的将紙包握在手裏,故作淡然:“沒什麽,我就看着爐子上的粥開鍋了,就想着攪一攪,畢竟這玩意要是糊鍋了,可就沒有效果了。”
金虎沒把妹妹往壞處想,便道:“快點回去,幫鄭铮好好守着家,别讓家裏進了賊。”
“哥,我這就走。”
金萱萱轉身離開,隻是腳步有些虛浮,走到門口時差點跌一腳。
金虎忍不住嘟囔道:“這麽大的人了,怎麽毛手毛腳的。”
片刻後,常嬸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滅了火,把燕窩粥端到了甯娜的房間。
“娜娜,我見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就算爲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多少吃兩口。”
“常嬸,放那吧,我一會吃。”
“那你一定要記得吃啊。”
甯娜沒什麽胃口,用勺子攪動着粥,思忖着秦昭跟妹妹的事情。
也不知道小穎現在怎樣了。
此時甯穎已經确定溪流旁的屍體根本不是秦昭。
她記得秦昭的左腿上有一個傷疤,那是子彈穿透的痕迹,也是他引以爲傲的功勳章。
可是屍體上卻什麽都沒有。
她斷定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偷襲秦昭的人,隻不過被他反殺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男人偷襲了秦昭後,秦昭便詐死。
男人上前想要檢查秦昭的鼻息時,卻被他用這把匕首刺穿了心髒。
隻是秦昭受了很嚴重的傷,能制服男人已然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自然沒有力氣再把這把匕首拔出來。
“嫂子,太好了,他不是昭哥,那就說明昭哥還活着。”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應該就在附近了。”
此時雖然已是夜幕降臨,但對甯穎而言,隻要早點找到秦昭,那就意味着更多生還的可能。
兩人踏着夜幕前行。
一陣狼嚎聲傳來,漆黑的夜色中透着幾雙幽幽的光芒。
小白驚呼一聲:“嫂子,不好,是狼群!”
狼最畏懼的是火光,可是這個地界屬于緩沖地帶,不能驚動對手,所以不能有槍聲,也不能有火光。
随着一聲聲的狼嚎聲響起,幽綠的光芒也由幾雙變成了十幾雙,甚至越聚越多。
小白頓時緊張的咽了咽唾液:“嫂子,要不我去吸引它們,你往相反的方向跑?”
小白是爲了跟她一起找秦昭才來到這種鬼地方,她自然不可能讓他去做無謂的犧牲。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該由她來做那個誘餌。
“小白,如果你有機會見到秦昭,一定不要告訴他,我曾經來過這裏。”
小白意識到她在交代後事,頓時急了:“嫂子,你在說什麽?!你是昭哥的愛人,無論如何我都會護你平安!”
甯穎擡頭望了望群星閃爍的夜色。
今晚的夜色好美,美的像童話世界一樣。
這世上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還沒來得及見證,更何況秦昭還沒有找到,她真的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