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穎總覺得有些不安,整顆心七上八下,尤其是在窺探了白雅菊的秘密之後。
兩人抵達家屬院的時候,燕青正跟老爺子、老太太商量着婚事。
柳鳳儀則在廚房裏摔摔打打,似是發洩着自己的不滿。
燕青本來想忍下去的,誰知道柳鳳儀見小兩口來了,也不收斂,頓時火氣直往上竄。
“姓柳的有什麽事,咱們當面鼓對面鑼,畏畏縮縮的躲在一旁鬧情緒有什麽用?”
也不知道秦意高是怎麽眼瞎,看上的她。
柳鳳儀紅着眼圈走了出來:“雖然我不是秦昭的親媽,但也看着他長大的,而且整個大院裏誰不知道我跟意高的關系,你們商量秦昭的婚事,背着我這個後媽做什麽?”
“知道的以爲是我謙讓,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平時苛責了秦昭,擔不起後媽這個角兒。”
燕青直接氣笑了:“你一沒生他,二沒養他,而且跟秦意高連證都沒扯,連個後媽的角都不算,憑什麽身份在婚禮上獨當一面?”
原來這兩人是在爲婚禮上,誰該擔任‘母親’這個角色而争吵。
甯穎也覺得柳鳳儀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沒兒子,幹嘛非要搶這個角色。
“柳阿姨,這也是我跟秦昭的意思,希望您諒解一下,而且我相信大哥結婚的時候,一定會把您安排在主位上。”
燕青得到了甯穎的支持,頓時挑釁的朝着柳鳳儀揚了揚下巴。
柳鳳儀的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我知道了,你們都瞧不上我。”
在一陣嗚咽聲中,她捂着嘴跑上了樓。
燕青揉着太陽穴道:“不用猜也知道,她這會兒不是向秦意高就是朝着那個在醫療衛生部的大兒子去告狀了。”
甯穎意味深長道:“原來大哥在醫療衛生部啊。”
當初她帶着何嘉耀去辦事的時候,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優待,甚至還有人有意刁難。
要不是後來秦昭跟着一起上了樓,事情也不會順利解決。
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大伯哥有點意思。
吃過晚飯,兩人回家時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還時不時的扶着腰。
走近後,兩人才看清楚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應該在醫院裏休養的鄭铮。
借着昏暗的月光,依稀可見鄭铮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看來已經站了許久了,身體的傷痛也一直折磨着他。
想到他幹的缺德事,竟然是幫着港城的小土豆搶他老婆,秦昭就氣不打一處來。
“長夜漫漫,好好站崗。”
鄭铮此時此刻也沒法撒氣,隻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甯穎。
“小姨子,咱們那事不是都解決了麽?能不能替我向娜娜求個情,讓她見我一面?”
甯穎皺眉道:“你跟我姐這事八字沒一撇,誰是你小姨子?”
一聽這話,鄭铮的心就涼了半截。
“你不是答應過娜娜,不再幹涉我倆的事情嗎?”
“我是答應過,但你好像搞錯了,不想見你的人是我姐,而不是我從中撺掇什麽。”
“你姐最聽你的,隻要你跟她說一句,她一定會出來見我。”
鄭铮相信,自己隻要見到甯娜,跟她解釋清楚,她一定會再給他一個機會。
以前她跟自己鬧别扭的時候,就是這樣。
哄哄就好了。
甯穎見他總在這裏杵着也不是這麽回事,便道:“我可以幫你把話帶到,但是至于她肯不肯見你,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秦昭也道:“如果姐不想見你,你還在這裏杵着,那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鄭铮也壓了壓性子:“好,隻要讓娜娜見我一面就好。”
隻要見了人 ,一切都好說。
甯娜最好心軟,心軟的人又多耳根子軟。
就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就不信哄不好她。
甯穎走進去時見甯娜正在低頭縫旗袍上的盤扣。
整個人很冷靜,全然不像以前見到鄭铮的模樣。
那時候她幾乎見他一次,眼睛都要腫一次的。
“回來了?”
“嗯。”
“婚事商量的怎麽樣了?”
“這段時間先買結婚用品,至于婚禮事項由我婆婆操持。”
“秦家那邊的意思是先辦婚禮再領證?”
“我婆婆說,她會盡快解決白家那個賴哭包,盡量讓我們趕在婚禮前領證。”
“燕教授這人蠻好的。”
姐妹倆說了一會兒話,甯穎忽然道:“姐,還是出去見見他吧,總在外面杵着,免不了被街坊鄰居說閑話。”
甯娜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你說的對,我也是時候該跟他做個了結了。”
“姐,其實你不用顧及我的感受,隻需要遵循自己的選擇。”
甯娜朝着她笑了笑:“小穎,我做這個決定不是因爲你,而是徹底看透了一些人一些事。”
“你想清楚就好。”
甯娜拍了拍她的手:“你跟秦昭不用擔心,一會兒他就會離開。”
“外面冷,穿件外套。”
甯穎将一件棉外套披在了甯娜的肩頭。
甯娜往身上攏了攏,随即朝着門口走去。
甯穎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
秦昭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是不是擔心姐,需要我過去幫姐壯膽嗎?”
“不用,我覺得姐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了,她長出了自己的血肉,自己的靈魂,也有了主見。”
“這不是挺好的?”
“是啊,蠻好的,所以姐值得被更好的人來愛。”
甯娜走出去時,鄭铮疼的雙腿打顫,半個身子倚在牆頭,微喘着氣息。
一看到甯娜,他立刻強忍着身體的疼痛,站直了身子。
“娜娜,你總算出來見我了,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是個誤會,是因爲雙方沒有溝通好,中間出了差錯。
不過你應該知道了,我喊來了何嘉耀,已經把事情圓滿解決了,而且我向你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種纰漏。
别說是我,但凡有人想要傷害小穎,我鄭铮第一個不答應!”
鄭铮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語速一直很快,生怕甯娜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整個過程中,甯娜一直安靜的聽着。
安靜的有些可怕。
鄭铮的心跳如擂鼓一般。